從交名單到分配水田隻用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
等大隊長吩咐讓大夥登記領鋤具去自己地裡上工的時候,外邊開始下起了雨來。
乍一看外邊陰沉的天氣,估計短時間內還有得下。
大隊長大手一揮,改讓他們下午雨停了再來上工,反正現在上午也過半了。
能不上工,渾身輕鬆。
一連工作了那麼多天,總算能小小休息一會了,大夥都特彆高興。
隻是,下著雨怎麼回家啊?
已經在聊日常瑣事的大嬸們壓根就不在意,她們自動圍著一個圈,高聲說起話來。
而沉默寡言的漢子則是點了卷煙,窩在屋簷下等雨停。
比起他們這些樂於在食堂等著的村民,知青們此刻更想回知青點補個覺。
雨也不是很大,如果跑回去的話,生病也難搞,花錢費時又受罪。
隻好搬了些凳子到一旁休息。
“喻笙,給你們留了個位置,快過來坐吧,這雨我看一時半會也停不了。”何巧玲她們幾個去搬了些凳子到窗邊,能靠著休息又能第一時間看外邊的情況,一舉二得。
喻笙正想點頭答應卻被白錦餘拉住了。
“我帶了傘。”
帶了傘?喻笙一聽,立即好奇去看他的手,果然沒有。
就說嘛,她剛來見他時也沒見他手上拿著東西。
白錦餘對上喻笙那質疑的小眼神,麵色不變,看樣子是不想跟小傻子計較,“放外麵了,我們走吧。”
他一解釋,喻笙直接信了,可是讓她拋下小夥伴先走,她心裡有點過意不去,“那巧玲她們怎麼辦?”
如果能有再多一把傘就好了,這樣就不會讓她這麼糾結。
白錦餘垂下眼,兩扇濃密烏黑的長睫毛靜靜覆蓋下來,很好的遮掩他眼底的情緒,“嗯,那我先走了。”
語氣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暗藏風雲。
喻笙對於這方麵的敏感程度一向低下,可難得她這會正處於熱戀中,一想到要和對象分開,她滿心不舍,什麼朋友什麼過意不去,那是什麼?她想也不想直接朝何巧玲她們揮手,“巧玲,不用了,我們先走了。”
她這副翻臉不認人的陣勢讓白錦餘微微側目。
“我們走吧。”喻笙拉了一下白錦餘的袖口,提醒他。
白錦餘略有深意看了喻笙一眼便主動跟上她的腳步。
正當白錦餘從食堂外邊的一個破櫃子拿出一把今早放的傘時,不遠處就引來好一陣動靜。
“鐵柱,你乾哈子去嘛!回來……”
“二狗,你們是不是瘋了!下雨天跑什麼跑!在這裡等雨停會死啊……”
“快給老娘回來……臭小子,要是受涼老娘可饒不了你!”
喻笙看著在雨中漸行漸遠的幾道背影,擰起秀眉,“不就是沒逮到肉嗎?至於那麼……”雖然村裡的人吃肉間隔時間是很長,平常在山上大型動物需要給全村人平均分,小動物類似兔子野雞那些大家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能理解他們饞肉的心情,可是也不用那麼沮喪啊,打打也能有的。
白錦餘撐開了傘,也望了過去,雨霧朦朧他們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
他眼底浮動著一抹忽明忽滅的光,再是看向喻笙的臉,低低一笑:“至於。”
聽到白錦餘話裡的肯定,喻笙不禁轉身去看他,因此她很完美的避開了背後大嬸們的幽怨眼神。
白錦餘將傘一往喻笙方向移了移,喻笙便很有默契地跟著他走了出去。
剛走沒多久,白錦餘便聽到身旁的人忽然開口,“我明白了。”
“嗯?”白錦餘應了一聲。
喻笙偏過頭來,白嫩的小手抓著白錦餘的袖口說道:“是我誤會了,我以為他們是饞肉,所以才會那麼喪氣。”
白錦餘低頭看著那人純真的眉眼,很給麵子的接話,“嗯,不是饞肉那你覺得是什麼?”
“當然是自己辛辛苦苦種下的勞果被他人搶了去啊,饞是一回事,可被搶又是另外一碼子的事了。”喻笙義憤填膺的說道,說到激動時還該拽袖口變成了攥緊手腕。
“……”白錦餘沉默了一會,“前麵有好幾個水坑,記得看腳下的路。”
喻笙激動的情緒被打斷了一下,她哦了一聲,又憤憤不平地說道:“那隻大灰狼真是太狡猾了……”
“你作何那麼激動?”活像是她被搶了似的。
“他們不是你朋友嗎?你都不覺得氣憤嗎?”其實喻笙是想到楊雯麗,不,應該是任何想要跟她搶對象的女同誌,隻要一想到有人劫她對象,她就控製不住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