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屋子裡有人探頭,看到兩個穿著灰褐色公服的人,又縮了回去,但顯然,都在豎著耳朵聽這邊的動靜。
趙負雲站了起來,將書放在一邊,那個伸手在懷的公人,眉毛跳動,似要將懷裡的符籙或者法器揮出來。
同時,為首的大漢也是緊盯著他的手。
趙負雲沒有多說話,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原本普通的大餅臉,立即變的陰柔清秀起來。
當趙負雲現出本來麵目時,對方立即問道:“你為什麼要掩蓋自己的麵容?”
趙負雲看了他一眼,緩緩的說道:“有時候,長的太好看,也是一種負擔。”
他的話一出口,那個伸手在懷的漢子臉上露出怒色,說道:“老實點,借口都不會找嗎?我看你就是心懷不軌,老實交待,你的出身來曆。”
然而他的話才落,為首者卻是揚了揚手,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你的理由很真誠。”
說完,在旁邊那漢子不可思議的眼中,他竟是轉身出門。
“頭,那樣的借口你也信,為什麼?”
漢子追在後麵問道。
為首的人卻是笑道:“你不會理解,因為他說的是真話,這種真話,隻有同樣好看的人才能夠感同身受。”
那漢子看著自己的‘頭兒’那帽沿下俊郎的長相,想著平時很多女修總是若有若無的前來與自己頭兒搭話,心中百般滋味,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但是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不過他很快就將心中的不平衡壓了下去,因為‘頭兒’和自己說過,每一個人天賦不一樣,但是後天的能力,卻是由自身的努力來決定的。
“頭兒,伱的鷹眼術真的很厲害,居然看出了他的幻化,我一點痕跡也沒有看出來。”何普恭維道。
“我並沒有看出來。”那頭兒回答著。
“那?”
“因為他的氣質,與他的相貌實在是不合,那種氣質的人,一定會要有一張好的麵容才行,他明明長相普普通通,卻有那樣出塵而淡然的氣質,讓我不舒服。”
何普不由的想,難道長的普通的人,連有好的氣質都不能了?
趙負雲倒是坐在那裡思索了好一會兒,自己變化之術是怎麼被看出來的,但是最後實在想不明白,隻能是作罷。
他重新坐在火爐邊,揉了揉自己的臉,將臉又揉回普通平庸的,。
椅子發出吱呀的聲音,有些要壞的感覺,他心想,明天去買一個新的吧。
第二天早的時候,他還沒有起身,旁邊的黃氏符紙店裡的黃北玄來到了他的店門口朝裡麵看。
大概是因為昨天晚上的動靜,讓他一晚上都沒有過來過,但是早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來看。
看到趙負雲沒事的坐在那裡,他趴在櫃台上,問道:“負雲道長,昨天晚上,那聯合巡防司的人跟你說了什麼?”
他當然知道說了些什麼,而且很清楚,像趙負雲這種新來開店的人,都被人光顧的,雖然這裡不在乎你是什麼出身,但是卻在乎你是不是記名在冊的大盜要犯。
同時也會來看看你是不是什麼邪魔妖靈之類的。
“沒什麼,他可能隻是覺得我應該有一張漂亮的臉,但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人而已。”趙負雲說道。
黃北玄打量著趙負雲,他當然也有一些觀人的本事,卻從趙負雲的身上看不出任何的異常來。
做為一個沒有築基的人,他是不可能看出什麼來的。
不過,聯合巡防司的人都沒有為難趙負雲,也正說明了趙負雲是清白。
所以他再一次的邀請趙負雲去早食。
趙負雲欣然同意了,這一次,他決定請對方吃。
不過,這一次他們去吃的是豆腐腦。
這裡的豆腐腦有真豆腐腦有假豆腐腦。
真的就是豆腐,而假的則是腦髓。
趙負雲要了一份真一份假,假的他也沒有過多的問究竟是什麼動物的,反正吃著很好吃,之後則是吃真的豆腐腦,先是加了糖吃了三分之一,再加些鹽吃三分之一,再加辣吃三分之一。
對麵的黃北玄一臉奇怪的看著趙負雲,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怕有人看到我吃甜的卻不吃鹹的而心情不好,又怕人看到我沒有吃辣而心生不滿,所以乾脆一起吃。”趙負雲說道。
黃北玄左右看了看,說道:“你不必擔心,沒有人會多管閒事說這個的。”
此時的趙負雲明顯是放鬆的,行事也是無所謂的。
兩個人吃了兩塊靈石,相對來說,很貴了。
之後趙負雲去買了一把椅子,不便宜,居然也花了兩塊靈石,買椅子的人說,這木頭很不凡,說是木頭看香氣,有著清心安神之妙。
趙負雲覺得這些人這一點很不好,什麼都往清心安神上去靠,像是想不出什麼理由了。
但也沒有辦法,正是他需要買的。
在他正換著椅子之時,卻有兩個女子進入了店鋪之中。
正好趙負雲要將舊的拿出去,她們擋住了門口,又連忙退出去,趙負雲本想扔了,但一時不知道扔哪裡,隻能是將之放在門口的牆邊。
他也看到了其中那個長的比較高的女子,是前兩天買了自己鎮魔符咒的那位,雖然此時看起來神情有些疲憊,但是人卻沒有受什麼傷。
“兩位,要買符籙嗎?
”趙負雲站在門口自然的問道,他的手自然的捋著自己的衣袖,普通的麵容,帶著矜持的笑容。
在荊箐看來,他的笑容帶著一絲的驕傲,似乎是等著彆人用了自己的符籙,然後再帶著敬意的目光回來。
“感謝您的鎮魔法咒,它救我和我的朋友一命。”荊箐認真的說道:“我為那天對你的不敬而道歉。”
趙負雲微笑著,說道:“沒什麼要道歉的,你們不需要再買點什麼的符籙嗎?”
“我們暫時還不要去幽獄,所以現在還不需要買符籙。”荊箐說道。
而楊小蛾打量著趙負雲,又打量他貼在牆壁上的白紙,那白紙上寫著火符、神火符、赤炎神符、隱身符、鎮魔法咒。
她因為是赤炎神廟的廟童,所以看到一係列的火符,不由的問道:“請問,那些火符是您畫的嗎?”
“當然。”趙負雲回答道。
其實楊小蛾自己也會畫火符,甚至神火符也勉強可以畫出來,隻是若是她自己畫神火符來賣的話,最多也隻能夠維持個不賺不賠,而對於她自己來說,有一盞破魔燈,已經不需要什麼神火符了。
“您是赤炎神君的香眾嗎?”楊小蛾再一次的問道。
“不是。”趙負雲自然的回答,楊小蛾有些失望,在他看來,天下若是赤炎神君的香眾,那麼自然的就親近了一層。
“我可以看看你的火符嗎?”楊小蛾再一次的問道。
“當然。”趙負雲依然是很爽快的兩個字,進入店鋪之中,兩人跟著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