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野用嘴型問:怎麼了?
純狐卿貼過來,在她耳邊說:“還魂術。”
那是什麼東西?寧野懵了,裴司不是普通人嗎?難道隻有她什麼都不會?
“裴家早期以帝王之術聞名,後來落魄,但家中子弟仍有一部分傳承。”純狐卿像看白癡一樣望向靈堂方向,“等會他就知道,這種逆天而行的事後果會如何。還得我們去給他收拾爛攤子!”
寧野被他說得實在壓抑不住好奇心,趴在地上偷摸從巨石縫隙中往外看。
偌大的靈堂,放滿黑漆彩繪棺槨。左右兩旁挽聯祭幛高掛。喪幡垂落,飄揚在半空中,如有意識般不斷舞動。靈牌密密麻麻擺在案桌上,像一座座小墳,林立在白色蠟燭和瓜果菜肴祭品上。
白燭圍繞在披麻戴孝的裴司身邊,四方擺放紅色符紙,朱砂石壓在紙上,用紅線纏繞。
他不知道在念著什麼,靈堂內狂風大作,白布飛揚。靈堂外一點風都沒有,靜悄悄的。
棺槨內的屍體“刷”一下全部坐起,發絲被吹散,壽衣被風充出鼓脹的形狀。那一張張灰綠色的死人臉浮腫褪去,變得如白紙般,血色蔓延開來,竟有要活過來的跡象。
寧野震驚地看著這一切,心中竟隱約期待裴司的還魂術能成功。
一旦他成功,她們奉遠鏢局是否也能……
純狐卿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冷下嗓音:“他不會成功。”
“為什麼?”剛升起的一點希望被打破,她收回視線,眼中的失望流出,摻雜著不解。
“我說過,逆天而行之事,十件十空。”純狐卿冷靜地與她對視。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胡攪蠻纏的狐狸,而是忽然有一絲神性,無情冷寂,似巍峨雪山,不可褻瀆。
“若我,非要逆天而行呢?”
“那麼後果不是你一介凡人可以承擔。閻王爺的生死簿,不是任由一個阿貓阿狗都能隨意改寫。”
純狐卿話音剛落。
詭異的寒風凜冽卷來,吹得人睜不開眼。
裴司跪在陣法裡,抬頭凝視站在自己麵前的親人,欣喜若狂地喊:“祖母!爹!娘!”
穿著白色壽衣的屍身站在他麵前,沒有說話,沒有睜眼。臉上身上卻有了活人的顏色,就隻差一口人氣……
純狐卿卻在這時推寧野,催促道:“快去阻止他!”
“我不去!”寧野拒絕。
就差一點。
裴司的親人就能活過來。
鏢局死去的大當家和那麼多姐妹,也一定可以……
她抱著這樣的念頭,死死拽住要衝去阻止的純狐卿。
“裴司你給我住手!”純狐卿掙紮,被寧野摁在地上,氣得錘地大喊,“把你麵前的長明燈吹滅!”
裴司猛地回頭,望見她們,驚愕不已,像是沒有料到她們會過來。
當望見寧野動手製止純狐卿時,裴司果斷回頭,抓緊念誦餘下的還魂咒術。
“姓寧的你給我放手!”純狐卿劇烈反抗,大吼道,“你們都以為還魂術可以讓死去的人再次回到世間!恰恰相反!他們不會再回來,你們隻是看到了他們的殼活過來!”
“殼活過來?”寧野望著那些屍身,恍惚間看到大當家她們,她輕聲說,“隻是殼,那也好。”
純狐卿頓時瞪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