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狐卿俯下身,依靠動物的嗅覺去捕捉她的氣息。
走走停停,凡是他走過的地方,走出一段路就在地下埋入一個小罐子。
程府人太多,氣味又多又雜,純狐卿好不容易才從裡邊分辨出來。寧野身上的氣味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從屋子下摸索到庫房附近,又從庫房到外院,沿著她昨夜路過的地方到了一處陰森森的院子附近。
他望著高高的牆頭,咬咬牙,從旁邊的樹借力爬上去。
方方正正的小院子,隻有一個出口,門外有五人守著。
白貓從牆頭跳下,身上潔白的毛發閃著銀光,他跳下來後也不動,一雙異色眼瞳直直望過來。
侍衛們看了稀奇,又見他長得實在漂亮,忍不住盯著他看。
“怪哉,這畜牲的眼瞳怎的是這種顏色?”有侍衛忍不住發問。
“誒,還真是,一藍一紫,從未見過這種。”
“長得忒好看,誰家養的吧?看那身皮毛,又白又亮。”
純狐卿動動耳朵,張嘴“喵喵”兩聲。
他刻意學貓妖族引誘人類的方法,叫得又嗲又甜,連他自己都受不了。
果然,那幾個侍衛被貓叫聲弄得心猿意馬。
“程將軍被城主趕出府了,沒人管咱們,要不我們……?”
“正好,兄弟,我家女兒想養貓,搭把手。”
“想得到美,我家娘子還想要呢。”
他們笑嘻嘻地控製不住朝純狐卿走來,他也起身朝他們走近。
未等這些人的手觸碰到他引以為傲的皮毛上,一陣濃霧從他山竹似的爪下湧出,霎時將整個牢獄出口覆蓋。
片刻後,微風吹過,煙霧散儘。
六人渾渾噩噩,眼神失焦地站回原位。
其中一人身形僵硬得拿出鑰匙開鎖,把純狐卿放進去。
時常清理的長階一路往下,兩側牆上每間隔一段距離就有火把照亮。常年不見陽光的地牢越往下走越是有股潮濕的黴味。
純狐卿嫌棄裡頭的環境,隻想快點找到寧野。
要是早知道寧野被關在地牢裡他變成老鼠了,他想。
但斷斷續續的法術必須節省著用,他沒法再變,不然關鍵時候又像回魂夜那次一樣得插自己兩刀用血強行啟用。
靠近程府的地牢裡根本沒有多少人。
他動動耳朵,聽到寧野和人說話的聲音從最深處的牢房傳來。
快到午時。
監獄裡已經提供上兩菜一湯的午餐。
一葷一素倒是正好。
寧野向獄卒道謝,一手拿起筷子一手拿著窩窩頭,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獄卒給每個犯人分完飯後回到班室,和同僚一塊談論今早聽來程曜被趕出府的八卦。
他們四人聚在一處,聊得熱火朝天。絲毫沒注意到有一隻白貓混入牢獄,躲在一個無人監牢的稻草堆下聽他們說話。
他們說的連貫不上,純狐卿硬是從那隻言片語中大致得知事情經過。
但他不太明白,人類社會為何非要男子繼承,還當個寶貝護著?除了多出那三兩肉,難道還有什麼特彆之處?
他們妖族都是能者居之,從不靠雌雄公母劃分。打得贏就上,打不贏就滾下來。
他純狐卿競選狐族少主時,單兵作戰,車輪戰,打得那叫一個昏天暗地,整整打了半月才從眾多毛團子中脫穎而出。
懶得再聽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