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一說出來,純狐卿直接氣紅眼,踹開凳子拂袖離去。
裴司意識到程曜是故意的,他苦笑道:“將軍,何必呢?”
“叫我程曜就好,這裡沒有什麼將軍,我早被革職。”程曜收起剛剛那副氣死人的樣,用胳膊肘捅捅寧野,“不去哄哄?”
“被你氣的,我去哄什麼。”寧野放下筷子,“飽了,我去套話。”
她擦擦嘴,也離開了。
“真是無情。”程曜歇下看戲的心思,朝裴司使眼色,“走不走?我帶你去見見世麵。”
“……不必。”
“大老爺們,我都沒怕你怕什麼。”
程曜硬是拖著裴司出客棧,直奔花樓。
說是去南風館的寧野走到外麵,想起昨夜純狐卿望向自己的目光,那雙眼睛含著淚,夜色暗湧,他的眼睛卻比琉璃還要澄澈。半邊如大海,半邊如夜幕降臨紫色雲層,月色星光點綴下,流轉著稀碎光芒。
他眼中的哀傷懇切是寧野從未見過的情緒。溢出的喜歡如飛蛾撲火,半遮半掩於燈籠紙下,直至燃燒殆儘。
喜歡?
寧野想到這個詞嚇了一跳。
焯!
淦!
她心裡罵了好幾句臟話,自己要不要回去問清楚?
想到這個問題,寧野不自覺轉身回客棧,正巧與程曜裴司二人錯過。
不會是自己自作多情吧?
如果是,她現在男人的身份應該沒被看穿,那隻死狐狸好龍陽?千頭萬緒,迫使寧野直麵自己的問題。
她不喜歡在心裡藏事,若有問題一定要問清楚。
寧野直奔純狐卿房間,敲了敲門。
門在裡邊被反鎖,卻無人回應。
她乾脆回自己房間,從窗戶繞過去。
純狐卿聽到動靜,立刻收起桌上的東西。他望向窗戶,淚痕未乾,見到是她,忙拭乾淚水,眼圈紅紅地不與她對視。
“剛剛敲門你怎麼不回?”寧野開門見山地問。
“沒聽到。”他口是心非,語氣硬邦邦的。
“算了,時間緊急,我問你。”她深呼吸一口氣,問出口,“你是不是喜歡我?”
“……”
時間緊急?急什麼?見那個小倌嗎?
急著去和人家親親抱抱再歡愛一番,滾一身蛇腥氣?
吃乾抹淨後上路,不拒絕不負責。
現在又來撩撥他,是吃準自己依賴她嗎?
純狐卿冷笑,壓住內心升起的怒意,他不允許自己喜歡上這麼一個人。純狐族的狐狸有自己的驕傲,對方可以是人類,但上窮碧落下黃泉,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他都必須、一定、肯定地愛自己。
隻愛自己。
他抬眼望向寧野,語氣輕蔑:“發什麼瘋?你一個人類,無權無勢還不過百年壽命,我憑什麼喜歡你?”
“有道理。”寧野點頭,竟沒有質疑一句,坐回窗台翻出去,末了又囑咐:“純狐卿,不喜歡一個人就彆太黏著他,你換作其他人指不定把你金屋藏嬌了。”
“滾。”
“拜拜。”
她來的快去的也快,消失在窗外。
腳步聲從隔壁房間繞到走廊,沿著樓梯往下,走出客棧。
“狗男人!”純狐卿氣得掀桌。
茶杯桌椅滾落,發出巨大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