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想破壞劉瑜如今的生活。
那就隻能使用下下策。
純狐卿教給裴司如何使用法術回溯記憶並抽取出這段記憶。
這個法術裴司又學了五日,純狐卿教得都快瘋了,裴司還是掌握不好。還是寧野幽幽來了一句。
“世上天才就那麼零星幾個。裴司未曾嫌棄你上路時笨手笨腳拖累鏢局隊伍進度,你又何必如此?我們都隻是凡人,比不得你。”
她說這話時平靜地望著純狐卿。
若放在從前,純狐卿鐵定掀桌,現在倒是能聽進去,將心比心,終於學會耐著性子教。
又過了兩日,他們三人出門去取劉瑜前世記憶。
寧野知道過不了多久就要出發回皇陵,就留下來整理行裝。
在此期間,有彆的商隊路過借宿。
寧野閒聊中得知他們從西寇國收購了一大批商品,準備送到雲嶺城和滄衡城售賣。
這兩個城出了名的權貴多有錢人也多,喜歡買新奇玩意。
寧野一聽他們要去雲嶺城,詢問他們能不能帶封信給奉遠總鏢局。得知她是奉遠鏢局大當家,樂嗬嗬地同意了。
反正是順路,也沒帶多名貴的東西,於是連錢都不收了,隻求結個善緣。
寧野與他們一齊喝酒的時候便想,火兒姐她們一連幾個月都未未曾收到自己的消息,指不定以為自己死外頭了。從此處到雲嶺城快則三個月慢則半年,也不知道自己這封信能否平安到達。
趁純狐卿他們還沒回來,她站起,望著麵前已倒下的商人們,慢慢悠悠回房寫信,借了驛站鴿子付了些銀兩給鏢局送信。
翌日,停留已久的馬車重新出發。
掌櫃還挺舍不得寧野,臨走前送了她一小壺酒,希望還有機會再見。
但他們都心裡知道。
不會再有機會了。
這個世界沒手機沒網絡,許多人見一麵便可能是最後一麵。
回城路途比來時要快許多。
他們提前回到那無人居住的院落,等到夜晚去皇陵。
在此之前,他們需要挑出一人扮演劉瑜。
狐族易容術亦十分了得,根本不用擔心是否會敗露。
四人站在水缸邊,看著純狐卿用裴司的身體將劉瑜記憶從布袋裡倒出。
一縷銀光在水中環繞。
不連貫的畫麵顯現。
裴司寧野瞅半天沒看明白怎麼回事,純狐卿程曜看懂了。
程曜怎麼能不懂。
那些斷斷續續的畫麵如同她的人生,以另一人的身份演繹。
從生到死。
從開國到亡國。
她望著劉瑜在父親死後奔走於朝堂與戰場。
結局是戰死沙場。
而她的弟弟呢?
史書記載,是抱著美人藏在宮內荷塘中,企圖從荷塘逃跑,可惜被發現,斬首於宮中。
如何被發現的?
身上財物巨多,幾乎沉入水中。若不是輕薄的錦緞漂上水麵,無人能發現他想通過荷塘,沿著從城外引入的水流逃出宮。
二姐弟死後,周邊城池遭到屠城,百姓生靈塗炭,易子而食。
畫麵至劉瑜戰死後結束。
程曜久久未言語。
純狐卿抬起頭,環視四周,目光在程曜身上定格一瞬,迅速轉開:“既然知道劉瑜長相,那就選個人假裝成劉瑜進入皇陵。誰扮演劉瑜?”
“啊?”寧野懵了,“要不你先跟我講講劇情?我沒看懂是怎麼回事。”
“……你,沒看懂?”純狐卿無語凝噎。
裴司也道:“我,我亦是沒有看懂。”
“彆為難他們了。”程曜開口,“我來。”
純狐卿定定看她不語。
程曜也望著他,不容置喙:“我來。”
“程曜,她與你再相似,你也不是劉瑜。”純狐卿輕聲道,“你能明白嗎?”
“我明白。”
房門未關,銅鏡中的女子卻在眨眼睛換了一張容顏。
純狐卿拿著白帕走出,將門帶上。
第二次打開門時,裡麵女子已換了個人。
“走吧。”他說。
四人出發,徑直去往皇陵。
到了洞口,寧野被純狐卿攔在門外。
“你不要進去。”
寧野莫名其妙:“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