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正版在晉江】
那個晚上,誰也不知道純狐卿做了什麼。
眾人重新上路之時,掌櫃擦著汗走來,在寧野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麼,寧野點點頭,拍拍掌櫃肩膀離開。
她寫的信昨日已送出,希望還來得及送到火兒姐手上。
至於火兒姐來還是不來,這已不是她該管的事。
掌櫃與夥計的送行,當看到馬車簾子後的純狐卿時,掌櫃的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見第一麵時他還隻覺著這位年輕公子奇奇怪怪的,像是能人異士。結果昨晚第二次暈倒前,他好像看到了那人背後的許多條尾巴……
妖怪。
掌櫃的想到這,擔憂目送寧野離去。
奉遠鏢局給各個驛點來信說,鏢局雖遭滅門,大當家現已更換為二當家寧野,可保證大家的工錢依舊能像以前一樣準時發出。這些年大當家可能會隨時出現在某一站點進行巡視,以保證鏢局打下的驛站能繼續運轉。
可是,有點不對啊……
若是巡視,總該多留那麼幾日,他看著這夥人,像是要去找什麼東西?
不過,這也不關自己什麼事。
掌櫃的目送那幾人消失在路的儘頭,回驛站盤點賬目。
寧野昨夜和純狐卿一晚上沒回去。
現下她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裴司瞥她一眼,輕聲問:“阿野,昨夜沒回是遇到了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孤男寡……咳。”程曜意識到自己說漏嘴,連忙咽下那個字,曖昧地飄來一眼。
程曜出身軍營,成日和一群大老爺們廝混,葷話那是母豬穿肚兜,一套接一套。有她在,隊裡顏色遲早變黃。
寧野翻了個白眼:“你就不能往純潔的地方想想?乾了一晚上體力活早知道把你也帶上了。”
她這話還不如不說。
聽得裴司也莫名想到什麼,小臉一紅。
程曜笑出聲:“可不就是體~力~活~”
“滾。”
車廂門“啪嗒”一下打開。
露出純狐卿那張著惱的臉,他氣急敗壞道:“程曜!少帶壞我家寧野!我們,我們昨晚……”
他下意識看向寧野,猶豫著要不要說。
寧野想著反正沒什麼事,便大致說了下。
沒想到兩人大半夜還真是去乾正經事,隻是手段略微有點不光彩。但對比起被夫郎害死的那名叫棠水的女子,簡直不算什麼。
“夫郎死了,妻子陪葬?”程曜聽完真是怒火中燒,“早幾百年前就勒令取消的民俗居然還存在!官府乾什麼吃的!”
裴司慢慢開口:“官府管不了城中民眾,何況一個村。”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哪還有什麼正經官府?都忙著打仗,忙著爭奪領地,誰會管一個小村子裡被殘忍殺害的女子?
程曜慢慢捏緊馬韁,目光瞥向遠方,忽然想到什麼,接著問:“那棠水夫郎家會怎麼樣?”
“今早掌櫃的同我說,那家公婆今早打水時突然墜井又被救了上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寧野目光轉向純狐卿,“會發生什麼?”
“能發生什麼。人倒黴起來能碰上好多事。”
裴司覺出不對:“狐兄……用了厭勝術?還是其他?”
彆看裴司一聲不吭,為人溫文爾雅,卻是隊裡最聰明的那個。不顯山不露水,但關鍵時刻總能派上用場。
純狐卿早習慣他能準確猜出自己所使用的法子,點頭說:“是厭勝術。”
“你不是仙族的嗎?能用這個?!”程曜大為不解。
仙族印象中不都是風光霽月,仙風道骨的嗎?還能用這種邪術?
“誰跟你說不能?”純狐卿反問。
程曜一噎。
“你當真以為仙族就該光明正大,斷情絕愛,抑製欲望?”純狐卿乾脆坐在寧野背後,其中一隻長腿伸展曲起,隔在裴司和寧野之間。
他這點小心思昭然若揭。
裴司無奈往旁坐了坐。
“仙族沒成仙之前,也是妖,是仙,活著就會有欲望。成仙後不過要壓著點情欲不能縱欲過度不利修行。其他該乾還是會乾,隻是乾得隱蔽些。不然被發現會被告到仙族掌事處。你們覺得仙族高風亮節不過是被法條管得好,加上沒被發現而已。”
幻滅了……
程曜想,仙族不就相當於一個井然有序的小國家?隻是人間混亂襯托下,顯得時不時下凡隨手幫助凡人的仙族神通廣大,自然而然有了濾鏡。一傳十十傳百,名聲當然好。
走了六個時辰,前方官道上有了家賣吃食的。
觀天色已至正午。
一條商隊也恰好在此處歇息。
吃食小攤不遠處,有個乞兒打扮的女孩認認真真替攤主洗碗。看到碗裡有剩的吃食乞兒忍不住裝作抹臉的樣子,實則是把那點吃食塞進嘴裡。
程曜注意到了,沒有聲張。
四人走到攤主麵前,寧野直接點菜:“四份湯餅,不要辣,其中一份不要蔥。”
攤主是個中年婦女笑著道:“好嘞,客官坐,稍等片刻馬上就來。”
“再來一碗。”程曜把三文錢放到攤主麵前,指了指洗碗的乞兒,“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