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麵無表情地看著星川桐哪怕在黑暗中也莫名澄澈明亮的眼神,感覺指骨又開始有點泛癢。
還是缺教訓。
這麼劣質的表演,琴酒心中冷笑,星川桐難不成是覺得自己會因為這種一看就是從哪裡抄來的句子就放過他嗎?
他一個小時前對波本的告白台詞都還一字不漏地存在竊聽麥的錄音器裡!
也就隻有星川桐會十年如一日地拿這種換湯不換藥的垃圾情話試圖糊弄彆人。
真是裝都裝得毫無水平——
星川桐在黑暗中眨了一下眼。
他這次沒有感受到對麵的抗拒,對方原本有些奇怪緊繃的身體也稍微放鬆了一些,甚至連氣場也不像之前那麼冷了。
星川桐:啊,好像是有用的。
不過他得持續這個狀態多久?
摸臉雖然比摸頭輕鬆一點,但也得一直抬著手,隻是一會兒還好,但要是再抬個十幾分鐘,自己的手臂肯定要酸。
事實上,他現在就覺得有點累了。
對哦,星川桐慢半拍地想到一件事,如果安室透怕黑的話,那他們乾嘛不乾脆走出去呢?
外麵又沒有這裡這麼黑。
“我們先出去吧。”
星川桐想了想,覺得安室透應該也是要麵子的,估計不好意思直說,於是他很體貼的開口道:“這裡太黑了,我有點怕。”
一片漆黑中,琴酒神色難辨。
連他要殺他都會不怕死地撞上來說那種蠢話,結果到頭來卻開始怕黑……星川桐真該好好鍛煉一下自己那遲鈍的危機意識。
見對麵一直不說話,星川桐便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一個溫和的無聲問詢。
他從以前開始就很喜歡對人做這種小動作,像隻蠢貓。
等了一會兒,發現對麵沒有說話但也沒有抗拒,星川桐便很自然地把對麵的沉默當成了默認,拉住對方的手臂就準備往外走。
實在是太蠢了,琴酒冷淡地心想,放著他不管說不定星川桐自己就能把自己蠢死,也省得自己動手。
更衣室的門剛打開一點,星川桐就有點奇怪。
這裡怎麼會有霧?
這個疑惑的念頭剛剛在腦內閃過,下一秒,他的手臂就被人用力扯回去,側臉貼上有些冰涼的金屬扣,緊接著腦袋就被重重地壓在身後人的胸口。
隨後是子.彈打穿牆壁的聲音。
沒有任何猶豫,琴酒冷冷地看向走廊的拐角。
是煙霧.彈,但是人已經跑了。
星川桐則發現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外麵沒有更衣室裡這麼黑,雖然他現在也因為被按著腦袋看不見對方的臉,但其他事情還是可以勉強確認的。
比如衣服,比如身材,還有……星川桐回想自己在剛才一瞬間碰到的東西,心說那觸感好像是頭發吧。
這麼長?
安室透要隻是穿了件外套還可以理解,帶假發就很沒必要了吧?!
他真的認錯了人,但是對方為什麼不說……哦對,星川桐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好像確實也沒有叫過安室透的名字。
星川桐:“……”
小醜竟是他自己。
全程圍觀了星川桐窒息操作的係統:“……”
他感覺自己大概也許可能是看不到任務完成的那一天了。
雖然他可以給宿主提供意見,但直接插手就屬於嚴重違規行為。
舉個例子就是係統可以用建議的形式給星川桐製定像今天這樣的計劃,但至於星川桐具體怎麼執行,中間又出現了什麼漏洞——比如認錯人什麼的,他完全沒法管,也不能給予提示。
鬼知道這麼簡單的計劃星川桐居然都能執行成現在這樣。
“不過也還算有點收獲,”係統心累地開口,“這個人也是符合要求的可攻略對象。”
隻不過現在暫時沒法察看好感度,也不知道星川桐的窒息操作有沒有給他留下什麼糟糕印象。
星川桐若有所思。
說起來,這位可攻略先生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他記得這在霸總劇本裡也是一個常見元素來著。
像是什麼十年前霸總被女主救了一命之後一直念念不忘,十年期間一直在努力尋找對方,中間往往還要穿插諸如相見不相識、找錯認錯人之類的人魚公主情節,總之就是找不到。
這麼一想,這個好像比他逃他追的劇本更麻煩……
想著想著,星川桐感覺自己的眼皮莫名地開始打架。
對,好像從開門那個時候,他就感覺頭有點暈了。
想睡覺。
琴酒並不意外星川桐的反應,煙霧.彈裡有迷.藥的成分,劑量雖然不算大,但對於星川桐這樣的普通人來說,這點藥量卻足以讓他暈個五六個小時。
琴酒麵色沉冷地掃了眼周圍,垂眼看向星川桐時卻略微一頓。
星川桐努力睜著自己已然有些茫然的眼睛,微微仰起頭,像是想要看清楚他的樣子。
但因為變故來得太快,帶有刺激性的白霧很快落進眼角,星川桐還是隻能看見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
連頭發的顏色都因為反光加眼角刺痛,在眼前一下黑一下白的來回變換。
徹底昏迷的前一秒,星川桐有些迷糊地想道,果然還是要去公司建個專門的情報部。
不然找人要找個十年也太麻煩了。
*
伏特加一個人待在車裡完全沒什麼事情乾,等得快要昏昏欲睡的時候,車窗玻璃上終於傳來幾聲清脆的敲擊聲。
然而“大哥”還沒叫出口,伏特加就看見了琴酒懷裡的星川桐。
伏特加:“……”
所以他家大哥真的不是去支援波本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不怎麼意外呢……
琴酒並不在意伏特加腦袋裡都在想什麼,把昏迷過去的星川桐抱進後車座,就先退了出來。
“我還有事要處理,幫我看著他。”
伏特加先是有些疑惑,但還是很快點了點頭,監視嘛,他懂的。
伏特加畢竟跟了自己這麼多年,當然不至於連這點小事都乾不好,但腳步剛一轉開,琴酒又像是想到什麼再次回過頭,麵無表情地開口。
“給他蓋床被子。”
伏特加:“好的……啊?”
這是什麼新的監視方式嗎?
琴酒神色不明看著昏迷在旁邊的星川桐,忍不住嘖了一聲。
星川桐這幾年不僅智商沒什麼長進,連體質也是一樣垃圾,要是真放任這家夥在這裡躺個幾小時,十有八.九明天就要重感冒。
他可不想無緣無故接收一個病患。
伏特加則想說這個時候他去哪找床被子,他再怎麼樣也是組織的代號成員,總不能去酒店客房偷吧?
但還沒等他提出以上疑問,他家大哥就繼續補充道:
“脖子那裡也是,找點軟的東西墊著,枕頭之類的。”
伏特加沉默了。
如果說被子姑且還能用厚的外套湊合一下,再加個枕頭……
所以真的要他去酒店偷嗎?!
那琴酒把星川桐從酒店裡帶出來到底有什麼意義,還不如直接把人扔在酒店大床房。
好在琴酒最後還是正視了現在根本找不到被子的現實,勉強同意了用衣服湊合一下。
伏特加很有小弟自覺,當即就準備脫外套,一邊心說還好自己皮糙肉厚不怕冷。
不過話說回來,人都待在車裡了,琴酒到底為什麼覺得星川桐會冷……
然而他家大哥的速度明顯比他更快,一轉眼黑色大衣就蓋在了星川桐的身上。
抱著自己剛脫下來的外套的伏特加:“……”
他是不是做了一件很多餘的事?
*
琴酒走出酒店,一邊接通了剛剛響起的電話。
“波本,”琴酒聲音很冷,“怎麼回事?”
“有幾個漏網之魚。”
安室透也很頭痛,他本想解決完萊伊的事情就儘快趕回星川桐身邊,結果沒想到那個富商還留了一手,他才剛走進大廳就遭遇了對方的襲擊。
雖然他之前就為了以防萬一喊保安疏散了人群,但星川桐卻還待在樓上的更衣室。
安室透有些懊悔。
自己不該把他一個人留在那裡的。
“我現在先去找星川桐,我想組織應該也不希望他出事,至於其他人就麻煩琴酒你……”
“你說反了,”琴酒言語冷淡,“星川桐交給我,其他人交給你。”
安室透:“???”
“你才搞錯了吧,琴酒,”安室透強壓下自己很想出口的臟話,“沒記錯的話,星川桐好像是我的任務。”
“搞錯的人是你,”琴酒說話更不客氣,“你忘記我是來支援你的了嗎?”
安室透:“……”
你他媽就是這麼支援我的?!
“你現在過來也沒有用,”琴酒語氣冷漠,“星川桐已經在我這裡了。”
安室透立刻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點。
離他去找萊伊還沒多久呢,但現在琴酒已經把星川桐帶走了。
安室透十分震驚:“你不會在我剛走的時候就去找他了吧?”
這是來支援的嗎?這分明是等著機會來偷家的啊!
真是一分一秒都沒浪費。
對麵的琴酒短暫地沉默了。
安室透覺得這詭異的沉默給他的感覺也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