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因為他們隻有三個人,服務員很自然地把他們領到了一個普通靠窗的四人桌邊,長方形桌,兩頭各有兩個座位。
星川桐當然沒無聊到隨便吃個飯都要定包廂,包廂桌子太大,人少的時候吃東西都費勁。
現在正是飯點,餐廳裡的客人很多,星川桐注意到服務員忘記給他們菜單,便開口道:“我去前台拿一下菜單,你們先坐吧。”
星川桐一點沒覺得把這兩人一起留在這裡有什麼不對,事實上他還覺得沢田綱吉和中原中也相處得挺不錯。
沢田綱吉從來不是攻擊性的性格,雖然他覺得中原中也很危險,也不希望星川桐和對方有來往,但對方現在顯然還什麼都沒乾。
不開玩笑地說,星川桐的那棟房子本來就靠近港口Mafia的臨時基地,以中原中也這個乾部的權限,隻要星川桐住進去,對方完全可以無聲無息地讓星川桐的一舉一動都處於自己的監視之下。
在彭格列首領這個位子上坐得越久,沢田綱吉見過的黑暗麵就越多,他很清楚某些家族裡那些熱衷養金絲雀家夥的手段。
不用鎖鏈,也不會把自己中意的金絲雀隨便養在哪個彆墅裡不讓出門,事實上,那些被圈養的金絲雀看起來其實相當自由,甚至連本人也不會覺得自己是被關著的。
但他們能看到的天空,永遠都隻有彆人為他們劃定的那一塊。
如果中原中也想把星川桐永遠困在橫濱,那其實並不是很難做到的事。
然而對方確實什麼也沒有做。
沢田綱吉住進星川桐的房子的時候就已經確認過了,那邊隻有大門口有個用於防小偷的監控,是市麵上最常見的款式,除此之外,那一片就像星川桐形容的一樣,平時很少有人經過,是個非常適合居住的地方。
港口Mafia的臨時基地就在離他不到一千米的地方,但卻從來沒有Mafia的成員經過那邊。
就好像真的隻是普通住得比較近的朋友一樣。
但沢田綱吉很清楚,對於自有一套處事原則的Mafia來說,越是這種看似普通平常的態度,反而意味著對方對星川桐很在意。
就是這點讓沢田綱吉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一方麵,對方明擺著不隻想當星川桐的朋友,另一方麵,至少到現在為止,中原中也並沒有對星川桐帶來什麼實質上的傷害。
雖然中原中也一個Mafia乾部也不能算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了,沢田綱吉心說但要是按這個標準,自己這個真Mafia首領就得先出局幾百次。
而且最重要的是——
阿桐還很信任對方。
中原中也沒像沢田綱吉想那麼多,雖然他麵無表情的時候看起來很嚇人,但他本人其實很講道理,沢田綱吉沒有主動挑釁且星川桐還把對方當朋友的情況下,就算看對方不爽他也不會做什麼。
於是在雙方都有意克製的情況下,場麵看起來確實還算和平。
但星川桐現在要走就是另一回事了。
沢田綱吉率先開口:“我和你一起去吧。”
沢田綱吉是性格好,但不代表他會退讓,光是溫柔顯然是沒辦法當彭格列首領的。
如果他繼續待在這裡,場麵就不一定能像現在這樣和諧了。
“我也去。”
中原中也顯然也有同感。
來前他確實很在意外麵正傳得沸沸揚揚的婚約,但見了星川桐之後他就沒再去想了。
星川桐說是朋友就是朋友,至於對方怎麼想的……不好意思,那就沒在中原中也的考慮範圍內。
婚約這玩意連法律都不承認,更彆說整天和法律作對的Mafia了。
星川桐被兩人說得愣了愣:“可是我就是去拿個菜單。”
前台離這也不遠,來回一趟一分鐘都不用,而且一個菜單需要三個人拿嗎?
偏偏沢田綱吉和中原中也態度都很堅定,星川桐隻好點了點頭。
他們的桌子靠著走廊,三個人一起站在這太擋路。
但等星川桐拿回菜單,才發現這可能隻是個開始。
靠窗的四人桌,一邊隻能坐兩個人,星川桐覺得這安排沒什麼問題,但真到落座的時候,另外兩個人卻覺得這個問題很大。
顯然,他們誰都不想讓另一個人坐在星川桐的旁邊。
可如果誰都不坐星川桐旁邊,新的問題就又來了,星川桐正對麵的位子也隻有一個,椅子是固定的,總之就是怎麼樣都會有人不舒服。
星川桐不知道他們在暗中較勁,從他的視角看就是這兩個人誰都不肯先坐下——星川桐還沒選位子,一坐下到時候想調位子就難了。
“你們不用這麼謙讓的,”星川桐無奈地開口,“隻是隨便吃個飯而已。”
星川桐心說他們都這麼客氣,搞得他也不好意思先坐下了。
被誤解成有謙讓精神的兩人:“……”
*
與此同時另一邊,被關在臨時基地地下室的負責人苦兮兮地看著剛剛送來的晚飯。
因為留著他們還有用,港口Mafia和彭格列的人也沒打算在食物上苛待他們,但也僅限於能吃飽,完全不用指望味道能有多好。
當然隻是食物還不至於讓負責人崩潰。
因為這邊時刻都有人監視,就算之前已經發了消息給朗姆,但現在沒辦法聯係組織的其他人,他們也不能確定救援什麼時候會來。
階下囚的日子顯然很難熬。
負責人雖然和其他人說支援很快就到,但其實他自己都很不確定朗姆會什麼時候派人過來。
負責人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正準備接過對麵人手裡的飯盒,一抬頭卻對上了一雙異常冷淡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