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並非此意。”錢章道:“下官的意思是,不如從餘家那個丫頭處著手,也算是給他沈讓塵一個警告。”
郭自賢目光驟冷,殺意濃厚,“給她些苦頭吃,留條命以做牽製。”
還是午後,天光已如傍晚般陰沉,那黑雲如同壓在人頭頂,讓人難以喘息。
錢章走出郭府大門,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徐徐歎氣。
他出生寒門,讀到“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時,也曾心潮澎湃,立誌為天下生民立命,可他讀了聖賢書,也成不了聖賢人。
貶謫那幾年的鬱鬱不得誌,終究是讓他向現實低頭,成為了從前令他嗤之以鼻,最不想成為的那種人。
可那又如何?
錢章很快挺直了背脊。
奸佞不過是個名稱,這世道本就如此,天下澄清就是個笑話,他們終將被淹沒在這泥流之中。
……
“我說不許就是不許。”
餘錦棠把住門口。
她個頭嬌小,但門不寬,人往那兒一站,兩邊的縫隙隻能容人側身而過。
遊遠幾次想要強行過去,又怕不必要的身體接觸。
餘府的下人伺候妥帖,大夫日日來看,藥沒停過,如今遊遠下地自由走動已不成問題。
“小姐,小生的身體已經痊愈了。”遊遠作揖,“還請小姐讓個路吧。”
“不行。”餘錦棠分毫不讓,“大夫都說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哪有那麼快的,你看著是好些了,但內裡還沒好透呢。”
遊遠又是一揖,“我如今已能自己照顧自己,不好繼續在府中叨擾。”
“那你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