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台快要燃儘,蠟身骨瘦嶙峋。
最後一小簇火苗在蠟油中做著最後掙紮,“噗”的一聲,一切儘沉於黑暗中。
房中人呼吸平緩,如窗邊透入的月色一般寧靜。
忽然,床沿的人身體一抖,緊接著,微微抽搐了幾下。
餘晚之被這動靜驚醒。
她這夜睡得並不踏實,翻身時時常碰到痛處,又想著樓七的事,思慮過重,幾乎一直是半夢半醒。
燈不知是何時滅的,月色將花窗映在地上,昏暗中是樓七模糊的囈語。
餘晚之湊近了些,卻仍然聽不清楚,與其說是囈語,不如說是含糊不清的痛呼。
“樓七。”餘晚之喚了一聲,見她沒動,伸手輕輕推了一下。
樓七猛地睜眼,出手快如閃電,餘晚之隻覺脖子一緊,被人死死卡住了喉嚨。
太暗了,四周太暗了,倀鬼總愛在這個時候出沒。
樓七雙目猩紅,眼前一片模糊,被她卡住脖頸的倀鬼在她身下張大了嘴,似乎還想用鋒利的尖牙咬她。
去死!全都去死!
她手下用力。
餘晚之隻覺得自己的脖子幾乎要斷掉。
呼吸被奪走,她漲紅了臉,張大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雙手本能地抓住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用力掰扯著。
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已經開始冒出金星。
她兩腿徒勞地亂踢,不知踢到了什麼,黑暗中傳來一聲樓七的悶哼,脖頸上力道驟然一鬆。
餘晚之用力地吸了一口氣,眼前一陣發暈,她側過身,爆發出一陣猛烈的咳嗽。
樓七低下頭,在黑暗中端詳自己的手,這隻手,方才險些取了餘晚之的命。
房中燈火重新亮了起來,下人們忙前忙後,往房中端水送藥。
餘晚之仰著脖頸,讓墜雲擦藥。
她已經不咳了,但鬢間貼著汗濕的發,脖頸上暗紅色清晰的指印蔓延至後頸,還有周圍淤青的痕跡,無一不再昭示了她剛剛經曆了怎樣的事。
樓七站在窗邊,一言不發地看著,臉上似乎沒有什麼表情,但眼神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