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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帝王 小舟遙遙 8767 字 9個月前

就在她即將拉開門的一霎,身後傳來男人平靜無波的嗓音:“日後不許再讓他碰,否則朕宰了他。”

李嫵本欲連忙逃離的腳步驀得頓住,到底沒忍住心底升起的強烈荒謬感,回頭駁問:“憑什麼?”

憑什麼不讓楚明誠碰她?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歡/好敦倫與他有何乾係!

裴青玄回望她,語氣淡淡:“憑朕是皇帝,弄死一個臣子易如反掌。”

李嫵一噎,而後隻覺齒冷。

瘋子,她在心裡罵道。

似是聽到她的心聲,裴青玄微微一笑:“阿嫵不信,儘可試試。”

李嫵再不願看著這張虛偽可怖的笑顏,回過頭,拉開房門跑了出去。

瘋了,真的是瘋了。

他再不是從前那個玄哥哥,再也不是了。

諸般思緒在腦中紛亂閃動,她低著頭,腳步不停地往樓下跑,這一刻,她隻想逃離。

離身後那個瘋子越遠越好。

直跑到一樓轉角,身後傳來一道急急地喚聲:“李娘子,欸,李娘子,您等等——”

李嫵心下一跳,以為裴青玄又要把她抓回去,腳步愈急。

忽的“唰”地兩聲,不知從何處跳出兩道黑色的影子,一左一右攔在她的身前。

不單是李嫵,就連樓梯口其他客人都嚇了一跳,想要多瞧,但看著那倆暗影手中的泠泠刀劍,連忙彆開眼睛,遠遠躲開。

李嫵也白了臉色,往後退了一步,再轉過頭,隻見一襲青灰色長袍的太監總管劉進忠抱著她的織錦鬥篷和帷帽趕來。

“哎喲,李娘子您腳程可真快,老奴一把老骨頭險些沒跟上。”劉進忠跑得有些喘,麵對年輕婦人清冷的打量,他任端著一副笑臉,將懷中衣帽畢恭畢敬遞上:“外頭天寒地凍的,鬥篷可彆落下,凍壞了您的千金玉體可就不好了。”

遲疑片刻,李嫵還是接過自己的鬥篷與帷帽,低低道:“多謝。”

這一聲多謝聽得劉進忠有些心虛,忙擺手道:“您這話可是折煞老奴了。”

又示意那倆暗衛退下,笑臉與李嫵道:“楚世子與嘉寧郡主本來要去報官,老奴派人拖住了,現下他們人在鼓樓衙廳裡等著,李娘子可去那塊兒尋他們……至於您消失的這半個時辰,您可想好了托詞?”

李嫵原本亂糟糟的腦子一聽到楚明誠他們,猶如兜頭挨了一桶冰水,立刻冷靜下來。

她看著劉進忠堆滿褶子的笑臉,淡淡說了句“多謝公公提醒”,也不再耽誤,戴上帷帽就大步往外走去。

望著那道迅速消失在門口的窈窕身影,劉進忠揣著袖子,不由咂舌感歎,這李家小娘子果真不一般,換做其他娘子,遭遇這一番怕是早嚇得魂不附體,驚慌無措了,她倒鎮定,走得這般乾脆利落,步子也半點不帶慌的……這般心性,難怪能叫那位一直惦記著。

***

燈市繁華依舊,李嫵尋到鼓樓巡防處時,楚明誠已急得熱鍋上螞蟻般來回踱步。

一見到夜色裡那道綽約身影,他立刻飛奔著跑來:“阿嫵!阿嫵你去哪了?”

李嫵險些沒被他給撞倒,被他緊緊抱了好一會兒,她才強顏歡笑推開他:“我沒事。”

她給了楚明誠一個安慰的笑臉,又與快步湊上來的嘉寧和李成遠一道解釋著:“怪我不好,一個不察就失了方向,在燈市裡走散了……我又許久沒有出門,半天尋不著路,沒頭蒼蠅似的亂走亂轉,這才耽擱這許久,倒叫你們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楚明誠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並無異樣,長舒一口氣。少傾,清俊眉眼間又溢滿自責:“都怪我,怪我沒牽住你。”

李嫵才脫狼口,現下聽得楚明誠這話,心下酸澀難言。

“這如何能怪你。”她反握住他的手,好聲好氣安慰了兩句,又軟了語氣道:“夫君,我實在有些累了……”

楚明誠見她鬢發微亂,神色怏怏,隻當她是在人群裡擠來擠去累到了身子骨,忙扶著她:“既然累了,那我們就不逛了,回家早些歇息。”

李嫵輕輕嗯了一聲,又與李成遠和嘉寧投去個歉意目光:“今日因著我的事擾了你們的興了,還好今夜不閉市,你們若想再逛,便繼續逛吧。隻我身子乏累,得與彥之先回府了……”

李成遠自是心疼妹妹,見她臉色不好,忙不迭點頭:“自家人何必說這些客氣話,你大病初愈,原該在府上多歇息的。彥之,你快帶我小妹回去吧,現下夜深風也大,沒得又給凍著了。”

嘉寧也是滿口催著“你們回去吧,不用管我們”,畢竟她心裡清楚,先前李嫵並不打算出門來,也是看在她與李成遠的事上才來。哪曾想會遇到這事……幸虧隻是迷路,萬一遇到拐子有什麼三長兩短,自己日後哪還有臉去登李家門。

四人一番道彆後,李嫵便與楚明誠上了國公府的馬車。

待到馬車在平坦的道路上轔轔行駛起來,李嫵緊張了一個晚上的心也緩緩落回了肚子裡,她放鬆肩頸,腦袋輕抵著窗扉。

楚明誠見她形容疲憊,心下自責簡直無以複加,垂著頭悶悶道:“都是我不好,分神去看那勞什子的舞龍舞獅!越是那種時候,我就越該看緊了你才是……阿嫵,我對不住你,叫你又是受驚又是受累的……”

李嫵緩緩抬眼,看著晃動車廂裡楚明誠那張真摯愧疚的臉龐,心下五味雜陳。

該說對不住的是她才對。

他為她擔心不已,她卻背著他與彆的男人糾纏,不清不楚。

想到茶樓裡經曆的種種,李嫵鼻尖泛酸,一顆心也像泡在苦澀酸水裡似的漲得厲害。

楚明誠那邊還在自責,一句又一句的對不住,與臨走前裴青玄的那句警告,交錯不停地在李嫵的耳畔響起,猶如夜裡潮濕洶湧的海浪,一波接著一波拍擊著她儘力維持的冷靜。

而當她的目光不經意瞥過腕口那道牙印時,好似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自除夕宮宴以來積攢壓抑的畏懼、不安、屈辱、憋悶,開了閘的洪水般傾瀉而出,那些陰暗的情緒在她胸口不斷激蕩著澎湃著,不知不覺中凝結出一陣強烈的難以壓製的反叛。

他憑什麼?

憑什麼那般對她?又這般要求她。

他是皇帝又如何?哪朝哪代的皇帝會像他這般,去管人家夫妻的床帷事?

既然他不想讓楚明誠碰她,那她偏要讓他碰。

“夫君。”李嫵掀眸,打斷了楚明誠喋喋不休的自責。

“怎麼了?”楚明誠轉臉朝她看來,便見自家娘子麵無表情將左右的車窗簾子都關得嚴實,而後一手攀住他的肩,稍掀裙擺,跨坐於他的雙腿之上。

這般大膽主動的姿勢叫楚明誠怔住,一張臉都漲得通紅,連帶著舌頭也不利索:“阿、阿嫵,你……”

盈盈不堪一握的柳腰微彎,如從山間入世勾人魂魄的美豔女妖般,李嫵單手勾著男人的脖子,靈澈眸光輕閃:“夫君,吻我。”

“用力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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