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般的手心裡捧著一個小巧精致的指南針,葉柳站在空寂廣袤的大樹林裡緩慢地轉圈,如同折翼的不再起飛的蝴蝶。讀蕶蕶尐說網
指南針上的指針不再受地心引力的影響,瘋狂地無序轉動著,始終沒有指向一個明確的方向。
最終,她無奈地停立,仰頭望向頭頂深藍神秘的蒼穹,脖下優美精巧的蝴蝶鎖骨微微凸出,遙不可及的陽光直泄而下,剛好把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個橢圓形的淡金色光圈裡,連那柔順的齊脖短發都打上了金色的印記。
淺金色的夾著細塵飛舞的陽光中,依稀可以看見她臉上那白皙細嫩的肌膚,比深海母蚌曆儘磨難後吐出的珍珠更白更潤,泛著淡淡的柔光。
不管是向南向北還是向東,葉柳都試過了,不行,還是不行……
試了無數種方法後,葉柳覺得,自己都快要才思枯竭了。
靜!極靜!!好像全世界隻有你一個人。
如果不是她心智堅定,不易被外界所乾擾,就這樣被困在空無一人的森林裡,早晚得發瘋。
甚至在把畢方派出去打探路線後,連它也消失不見了。
葉柳的眼神審視著周圍的環境,高可遮天的大樹,綠草茵茵的草地,素雅美麗的花朵……同樣的景色她已經看了將近一個月。
她腳下的步伐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而就在這時,肩膀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相觸的那一下,她敏感的身子立即本能地彈跳起來。
葉柳一個旋轉,如柔韌的柳葉般快速地轉身,做出攻擊的動作。可就在轉身的那一刹那,她見到了身後的他!
剛剛碰到她肩膀的竟然是蕭穀誠!!!
“你怎麼在這?”葉柳收起青龍劍,詫異地問道。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現在是比武大賽第二輪的尾聲,而蕭穀誠應該在現場掌控全局。
“你已經消失了一個多月,你媽很擔心你你知道嗎?”
還有……我也很擔心你你知道嗎?
蕭穀誠嚴厲道,他看到葉柳毫發未傷的樣子,心下鬆了一口氣。可慶幸之後,他又想狠狠地抽她一個大耳光,該死的,讓人如此牽掛還不自知。
“我媽呢,她沒事吧?”葉柳走上前一步,焦急地問道。
“原來你還知道自己不是無牽無掛啊,那為什麼連個平安也不報?”蕭穀誠譏諷道,可他也不忍心真的讓葉柳擔心,於是又道,“她沒事,就是擔心你,易叔應該能照顧好她。”
葉柳鬆了一口氣,她是信任易老師的能力和品行的。母親有易老師照顧,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那就好,她也放心了。
“他們呢,你不是帶了三個人嗎?”蕭穀誠環顧四周,他並沒有看到邱午和馮長卿,連那個終年陰魂不散的康家健也不在,這太不正常了!
但看到康家健不在,總算是讓蕭穀誠的心情陰轉多雲了那麼一點。
“走散了。”葉柳鬱悶道,她還不明白,為什麼一個轉身,她就和康家健、邱午和馮長卿走散了?又為什麼一個轉身,就讓她碰到了蕭穀誠?
“我帶了九個人來,也走散了。”蕭穀誠接道,看來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把他們都打散了,而且好像是隨機性的?
至於他能碰上葉柳,可能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吧。
*
夜幕降臨之時,月色如同朦朧的輕紗漸漸地撫上了世界,帶著聖潔又溫柔的光。
月色下,葉柳挑選了兩顆距離合適的大樟樹,在樹與樹之間捆了一個網狀的吊床,打理好夜間的睡眠用具後,她又給了蕭穀誠一套毯子和吊床,讓他自己動手做床。
蕭穀誠搖頭,隻接過了毯子,指著係著吊床的樟樹說:“我靠著樹睡就好。”
他盤腿坐在葉柳靠頭的那顆大樟樹下,一抬頭,就可以看到在風中微微搖晃的吊床和她的後腦勺。
偶爾,她垂落的黑發會輕撫過他的臉側。
坐著睡比躺著睡確實更能防備野獸,有什麼突發情況也能立即地做出反應。
但葉柳已經在這睡了一個月了,對這裡的情況也比較了解,她發現這兒除了偶爾有些爬蟲外並沒有什麼大型野獸,喪屍更是一個也沒見過。
可既然蕭穀誠執意如此守夜,葉柳也不想和他強行爭辯。
至於蕭穀誠這麼做還包含著其他的一些東西……葉柳不想去想。
“……葉柳,下次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想想那麼擔心你的人,想想你媽。”蕭穀誠沉默良久之後,開啟了話頭。
“嗯,知道了。”她知道,這個晚上,注定了誰也睡不著。
又是沉默,又是乍然開口,蕭穀誠的聲音在空寂中低沉地響起,“還好你沒事。”
“……彆胡思亂想了,我不會讓自己有事。”
上天如此厚待她,不僅讓她重生,救回了母親,還讓她擁有了超越天地法則的五柳空間,給了她心法,給了她法器。
她擁有如此得天獨厚的條件,要還是輕易死去,那不是太窩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