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還是那麼的安靜,空氣好像粘稠在一起,極其緩慢地流動。
可就在葉柳要走向門口時,蕭穀誠突然放下長腿,站立了起來。
蕭穀誠一張俊臉無比冷凝,他徑直走向葉柳,帶著壓迫性的威逼,使空氣也輕微地震動起來。
覺察到蕭穀誠的動作,康家健猛地抬起了頭,黑眸微縮。
事情就在這時發生了轉機!
康家健握緊了手上鋒利的長劍,好像隻要蕭穀誠的動作有任何不妥,長劍就會毫不猶豫地刺向他。
但蕭穀誠走到葉柳的身前站立後,並沒有對她做什麼,他隻是安靜地低頭俯視她。
兩個人靠得很近,隻有幾厘米的距離,葉柳甚至感受得到他的氣息噴灑在她頭頂上的熱度。
黑暗中的大廳中,五感的作用被無限放大,蕭穀誠散發出的威壓讓葉柳感到窒息,她甚至不自覺地放緩了呼吸的頻率。
葉柳仰起頭,定定地仰視蕭穀誠。他,要做什麼?
又過了很久,蕭穀誠才從自己懷裡拿出一束長長的黑發,沉默地遞在葉柳麵前。
柔順光澤的黑長發經過了兩年的時光,並沒有變得枯燥分叉,反而光亮如同剛剛剪下來一般,看得出被保養得很好。
“這是?”葉柳一看就馬上認出來了,這是她在以前剪過的長發。
二年前的那夜,她和蕭穀誠在學校後樹林裡把事情都說清楚了,然後她懵懵懂懂地回到家……因為想要徹底斬斷和蕭穀誠之間的聯係,所以她把長發也剪短了。
葉柳還記得,母親幫她剪掉長發後,康家健就把頭發拿去扔掉了……
思及此,葉柳疑惑地望向康家健。
康家健睫毛低垂,掩住了眸中的情緒。他把頭彆過去,耳垂尖升起了淡淡的紅。
“為什麼?”葉柳喃喃地問,可實際上她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康家健竟然把她的長發留到今日!
為什麼對她如此的在乎?她根本就不值得擁有這麼美好的感情。
葉柳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難道,他們兩人打架的理由就是因為這個?一束黑發?
蕭穀誠猛地捏住葉柳白皙精致的下巴,微抬高,他惡狠狠地盯著她,如一匹餓狼,瞬間就可以將她吞沒。
“給我放手。”葉柳抓住蕭穀誠冒起青筋的手腕,想要甩開,可卻不能如願。
蕭穀誠反而用得更用力了,葉柳甚至能聽見自己骨骼錯位的聲音。
康家健見蕭穀誠用如此侮辱的方式對待葉柳,快劍寒光乍出。
蕭穀誠一隻手抵擋康家健的攻勢,一隻手仍捏著葉柳的下巴。
“葉柳,你當年突然把頭發剪了,又突然對我絕情,還什麼都不肯說。我想你現在也不會告訴我,頭發為什麼會在他那?”蕭穀誠又重複了一遍,“你最貼身的頭發,為什麼會在他那?”
看似漫長,可實際上葉柳和蕭穀誠隻對視了兩秒。
這兩秒,蕭穀誠因為要抵擋康家健的攻勢,所以說話顯得尤其吃力,每個字都好像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
而葉柳從蕭穀誠的眼裡看到了痛苦,無望,掙紮……那麼複雜的情緒,讓她的心也跟著揪痛起來。
葉柳咬住下唇內側的嫩肉,強迫自己把心跳速度平複下來。
“葉柳,你知道一個男人最不能忍的是什麼嗎?”蕭穀誠隱痛道,他用的力道快要捏碎葉柳的下巴。
捏碎好了,他真想弄死她。
是什麼?葉柳的頭好痛,灰黑色的一片,一道炫目的白光快速閃過,還伴隨著轟隆隆的鳴響。她好像什麼都知道,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他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和他耍脾氣,也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不理睬他,但他絕對容忍不了自己的女人心裡有其他的男人。絕對容忍不了。”
為什麼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認識,而組合在一切的時候她卻聽不懂了?
葉柳想要說話,想要反駁,她想要說:我不是你的女人,也沒有和你耍脾氣,不要再這麼自以為是了……
她的唇微微動了動,可喉嚨鎖骨間卻好像梗了一根魚刺,刺穿了喉嚨間的嫩肉,扯動著鮮紅的心肺,她發不出聲音了。
“嗬嗬,你喜歡他是不是,所以他才能拿著你的頭發?”蕭穀誠自嘲一笑,然後鬆開了對葉柳的禁錮。
他期待著她說些話來反駁他,可她卻是一貫的沉默。
蕭穀誠很累,很失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去,他疲憊地揉著眉頭,大步邁出了大廳的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