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月色宣泄而下,與清澈的流沙溪融為一體,瀲灩的溪水旁站著一男一女,還有一隻碩大的蜘蛛。
葉柳扯住康家健自殘的雙手,眨了眨眼,安撫道:“怎麼會是詛咒,這隻是生病了,就和有些人生病了會生斑點一樣,醫好了就沒有了。”
兩個人都明白,斑點怎麼可能會和鱗片相比,葉柳還記得在青龍潭時,康族不知道運用了什麼辦法把剛出生的嬰兒變成了魚怪,還說什麼“祭品”。康家健曾經也是那群嬰兒中的一員,隻是他並沒有被控製,並且在小蛛的幫助下完好地活到了現在。
但世事弄人,二十年後,他的身體竟然生出了類似的鱗片。
“……今天是你新婚,你走吧。”良久之後,月色下,溪水旁,康家健對著葉柳說道。
“我和蕭穀誠說了,他說能夠理解。”葉柳低著頭低聲道。
“這樣的話,連你自己都不信吧。”康家健露出一個難解的苦笑,他不希望自己耽誤她的新婚,不希望自己引起她和蕭穀誠之間的矛盾。
她已經嫁給了蕭穀誠,她已經屬於彆的男人,就不應該來到這裡。
“什麼時候開始的?這種情況。”葉柳轉移話題,如果為了貪戀與蕭穀誠的一夜歡愉,就對康家健置之不理,恐怕連她自己都會惡心自己。
“……最開始,大概是你去文都之前。”康家健嘴唇發紫答道,他原本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可卻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葉柳悄悄地握緊了自己放在身側的雙手,她不敢相信,竟然那麼早就開始了……原來就是因為這樣,康家健才沒有跟著她去文都。
他一直在她身邊,而她竟忽視了這麼重要的事情,是不是她對他的關心太少了?葉柳的鼻端湧出幾絲酸楚,那是愧疚。
……就算她的掌心受了一丁點傷,他都會注意到。
就在葉柳愧疚地不知該和康家健說什麼時,康家健撕去的那幾片鱗片又長了出來,而他痛得在地上打滾,冷汗不停地流,把他全身都打濕了。
葉柳試了很多法子,都不能替康家健止痛。最後,她隻能拿出針頭,給康家健打了一記藥量適宜的鎮定劑。
小蛛見康家健暈倒之後,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於是用怒視的眼神瞪著葉柳,用短腿去拱康家健。
“讓他先睡一覺吧。”葉柳看著昏迷的康家健說道,然後她把康家健抬到了小蛛的背上,讓小蛛把康家健扛進屋。
葉柳沒辦法和小蛛交流,蛛絲又有限。她沒辦法,隻能自己坐在康家健床邊思考。
就葉柳所知,康族已經舉族搬遷了,末世後山川環境又完全是天翻地覆,要找到康族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因為擔心康家健醒來後再做出自殘的事情,葉柳也不敢離開,於是叫人去通知蕭穀誠,她今夜不回去了。
一整天的折騰之後,她已經身心俱憊,又是結婚,又是康家健發生這樣奇怪的事情……
康家健說得對,她確實不能在這裡長久地待下去,蕭穀誠那邊還不好交代……
葉柳想到今早清晨時蕭穀誠還在和她耳鬢廝磨,還佯裝警告著她今天晚上要狠狠地“教訓”她,可沒想到了下午就罵她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