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呈連環畫的形式一幅幅並排著,場景龐大恢弘。隻是那畫裡群魔亂舞,太過抽象,而讓葉柳和蕭穀誠看不懂。
但蕭穀誠就算看不懂,在瞄到那些壁畫時,他的心跳還是驟跳了兩下,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兩腿竟有些微的發軟,一向乾燥的掌心還出現了薄汗。
“柳兒,你摸摸我的心跳,”蕭穀誠牽著葉柳的手,讓她去摸自己的心跳,那砰砰的巨動聲在寂靜的空間中尤其明顯。
“……”葉柳微抿嘴,羽睫輕顫,那是顫抖。
因為……蕭穀誠身上的情緒奇異地傳達給了她。
恐懼!這種情緒可能出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但絕不可能是蕭穀誠。
和蕭穀誠在一起那麼多年,他總是最樂觀曠達的那一個,不管遇見什麼難關,他都是遇強則強,以困難為踏腳石……
在末世初期,那時候蕭穀誠什麼都沒有,甚至連異能都沒有覺醒,可他還是堅持不懈地鍛煉自己的身體,從沒有產生過恐懼。
後來,在文都驅除喪屍潮,蕭穀誠身邊的兄弟一個個跟著倒下,但他也沒有恐懼。他隻是氣惱,氣惱喪屍要了他兄弟的命。
…………
…………
好多次難關,他都好勇敢。
他的笑容,他的無賴,他的肆無忌憚,曾無數次安撫著她躁動不安、徘徊猶豫的心。
可是這次,可是這次……他產生了那麼強烈的恐懼感。
原本他並不是那麼的刀槍不入,無所畏懼。
他也是肉身凡胎,他也會有怕的東西,他也會害怕受傷。
葉柳在這一瞬感覺到了心疼,心臟像是被一隻猛手緊緊攥住,又像是被扔進攪拌機裡瘋狂攪拌。她此刻的心疼,是為了這個男人……
他到底是預感到了什麼,才會如此的恐懼?
“……柳兒,這裡讓我感到窒息,很不舒服,”蕭穀誠握緊了葉柳的手,眸色暗了片刻,又馬上亮起來,他對著她堅定道,“可是既然到這一步了,我也不打算後退。柳兒,你會跟著我一起走下去嗎?”
“會。”葉柳斬釘截鐵地答道,緊緊回握住了蕭穀誠的雙手。
兩人十指緊扣,葉柳的指甲深陷進了蕭穀誠的手背,蕭穀誠的指甲也深陷進了葉柳的手背。
鮮血從他們兩手交合處緩緩泌出。
這個原本十分溫情的姿勢,卻帶著血色。
再痛,再怕,不管接下來會遇見什麼,他們夫妻都應該去一起麵對。蕭穀誠暗暗告訴自己。
葉柳的相伴給了蕭穀誠信心,他腳下不過是停頓片刻,就堅定地走向冰棺。
看著那一張張和自己極其相似、又保存完美的屍體,蕭穀誠的腦海突然有片刻的恍惚。
這時,葉柳察覺到蕭穀誠的不對勁,走到了他的身邊,對他笑了一下,道,“我來幫你。”
平日裡,蕭穀誠給了她那麼多歡笑,他總是把自己最積極樂觀的一麵傳達給她。到了這時,在他顯得十分脆弱的關頭,如果她不能完全安撫下他的恐懼,那麼她應該給他一個大大的笑。
微笑,微笑,如果愁眉苦臉不能解決問題,那麼就應該微笑,以最樂觀的心態來麵對接下來的事情。
蕭穀誠同樣望見了葉柳的笑,他想要扯動嘴角,回以她一個朗笑,可卻發現嘴角早已經僵硬了,根本扯動不了。
“嗯。”蕭穀誠從喉嚨裡發出一陣低吟,應諾了葉柳的幫忙。
靜寂的圓拱形密室裡,葉柳和蕭穀誠每個動作都配合得極其契合。
葉柳從五柳空間中拿出一個支架支撐住棺蓋,然後帶上特殊材質的手套,在心裡默道了一聲歉,就翻動起蕭家先輩的屍體。
深深地凝望了一眼葉柳,蕭穀誠摒除雜念,跟著葉柳一起查探。
她還在他身邊,那麼他就應該無所畏懼。
仔細認真地查探每一具屍體,最開始的恐懼過去後,蕭穀誠的情緒也慢慢平複下來,靜得猶如不起波瀾的深藍湖麵。
隻因為他明白一件事情,這個女人永遠不會背棄他。
她曾親口在他耳邊傾訴過,“誠哥,我什麼都不怕,不管遇見什麼事情,我們都一起麵對。”
而他的回答是,“好。”
我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