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山之巔。
絮絮雪花下得越發大,最開始隻是點點晶瑩,可後來就是鵝毛雪片。不過頃刻之間,黑煤地麵就被厚重的白雪覆蓋,天地變成了白妝的一片。
不過三樓洋樓還是被熊熊烈火包裹著,因為畢方噴出的乃是五陽真火,不受低溫和大雪的影響。
白色的雪花,燃燒的洋房,對峙的兩隊人馬……
“柳兒,這個男人極有可能和我在死亡穀遇見的烏家是同一類人。”蕭穀誠湊到葉柳的唇邊,低聲說道。他是從金景放的眼神中看出來的。
藐視,視萬物為螻蟻。
一般這樣的人,隻會有兩種情況:要麼是自信,身懷著滔天本事;要麼就是自負,肚子裡隻有半桶水而已。
不過在蕭穀誠看來,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應該是第一類人。
聽到蕭穀誠這話,葉柳腳下不禁輕移,離得蕭穀誠更近一些了。
“誠哥,要小心。”葉柳低聲道。
“嗯。”蕭穀誠始終在評估著金景放,不過他還是握住了葉柳的小手,給予她力量與支撐。
這個坐在輪椅上的削瘦男人極有可能就是艾夏天那不可撼動的靠山,絕不可小覷。
而這相互支撐、相互依靠的一幕落在金景放的眼裡,他覺得刺眼極了。
金景放心頭兜兜轉轉,他總算是發覺葉柳哪裡不同了:她是那種很含蓄的美,如同珍藏畫像中的仕女,本應該是淡雅溫婉的,眼中空無得什麼都不帶。可當她在看向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時,卻飽含著信賴和愛慕,其中蕩漾著絲絲的柔情,根本就不符合她的氣質。
金景放微眯眼,他直覺不喜歡站在蕭穀誠身邊的葉柳,帶著柔情的她就好像沾染上了什麼臟東西,白玉有了瑕疵。
原本金景放懷抱著很無所謂的態度,他來到這裡也隻是為了和艾夏天兩清而已。可是這時候,他倒是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他想要把葉柳眼眸中的柔情色彩抹去。
狠狠抹去。
*
兩方人馬對峙著,打量著,好像過去了很久,實際上不過是幾分鐘而已。而在這時,蕭穀誠的親信隊已然趕到。
艾夏天看向了蕭穀誠身後的那一群鐵甲黑衣人,步伐富有節奏和紀律性,鏗鏘有力。她眼眸暗了暗,不由低聲問道:“誠哥哥,你就這麼想要我的命嗎?”
她就算用錯了方法,可愛他的心是不變的。
“你難道忘了嗎,我們之間……”艾夏天欲言又止。她微抬頭,看了一眼蕭穀誠,又看了一眼葉柳,若有所指……
他們之間,可是有著共同的秘密。
她會替他保守的秘密哦……
聽到艾夏天這話,蕭穀誠的眼瞳不禁痛苦地內縮,後背也冒出了幾層薄汗。他知道艾夏天要說什麼,於是連忙打斷她。
“我們之間就算曾經是繼兄繼妹的關係,但那都已經是過去了。”蕭穀誠陰沉道,那話裡的威脅反倒讓艾夏天笑了。
“誠哥哥,這是你第一次承認我是你的妹妹耶。”艾夏天杏眼微眯,笑起來無邪純真,這副模樣多少消散了她眼中的陰霾。
其實艾夏天又年輕又漂亮,如果她能放下那陰暗的過去,恐怖的邪念,那麼她絕對值得很多人去愛。
“你在怕什麼?我也不過是想說,我們是繼兄繼妹而已。”艾夏天並不打算把那件事情告訴葉柳,懸念太早揭曉不僅會散失很多樂趣,還會影響她的計劃。
她剛剛不過是想趁著這次機會和蕭穀誠多說幾句話而已。天知道,她每次想和他交談,都要挖儘心思。
葉柳蹙眉望向了艾夏天,她很不喜歡艾夏天那副和蕭穀誠關係匪淺的模樣。就算她明白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可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而就在這時,艾夏天眼中帶笑地對著葉柳說道:“柳姐姐,我記得你曾經和我說過一句話,有男人,就要拿來用。”
“我這回可是十分聽從你的教導啊。”艾夏天的眼中閃過一片陰森,她可沒忘了,當時葉柳在說完那幾句話之後,就砍下了她的左臂。
那條左臂就算最後接了上去,可斷過就是斷過,再也好不了了。尤其是在陰雨天氣時,她的左臂更是痛到極致。
但艾夏天太過偏執了,她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那天晚上去到穀柳城,是想要對蕭銘行不軌之事。葉柳作為一個母親,為母則強,見仇敵想要加害於自己的兒子,心中的仇恨自然達到了最大值。
“柳姐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我可是把你的每一句話都牢牢地刻在心上。”艾夏天道。
葉柳蹙眉,沒有出聲。
見蕭穀誠已經示意手下進攻,艾夏天也沒時間說更多的話,隻得微笑著把最後一句威脅話語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