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柳。”蕭穀誠又叫了一遍,平靜的眸子如蔚藍大海,表麵毫無波瀾,可內在卻波濤洶湧,暗潮深旋無限。
細細品味,都並一定品味得完。
“……你是誰?”葉柳問。
在一起生活太久,她閉著眼睛就可勾畫出他的眉目,分毫不差。可今天,她又重新仔細打量他,像審視一名陌生人。
鴉羽般墨黑的眉,很濃密的長睫,完美的雙眼皮下是一雙錚亮錚亮的眼,象征欲`望很強的鼻,還有那略薄的唇,他很喜歡以吻的方式來表達愛戀和眷顧,而她總是接受的那一方,常被他吻得兩頰微醺,心跳失速。
其實自他出了事之後,他們就很少接吻了,頂多就是他情難自抑,才克製的啄吻幾下,可還是很完美,她很喜歡。他的舌頭很神奇,總是能帶給她很多很多不可想象的美妙。
她還記得那種顫栗的感覺,他的雙手從她的背脊拂過,下滑至臀`部,帶著急躁和某種不可求的熱切;兩人對視間,都是那種心照不宣的情動和渴望,張力無處不在,連空氣裡的因子都是熱的。
眉還是一樣的眉,嘴還是一樣的嘴……可眼卻好像不同了。
你是誰?
蕭穀誠沒有回答,可他看著葉柳的眼神,帶著冷光,又像代表了一切。
——我是蕭穀誠。
——蕭穀誠,哪個蕭穀誠?
時至今日,她竟然還能看得懂他的眼神,這實在不是什麼很好的體驗,她甚至感到胸悶心窒。
過往的經曆刻在身體上,腦海裡,層層覆蓋之後,竟還隱約可見。
蕭穀誠靜默地看了葉柳的半晌,看著她及肩的短發,看著她精巧絕然的五官,還停留著十八歲,那個年紀特有的青春活力,可眉目間又有成熟女人的但見嫵媚,混雜的氣質,組成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她。
她一站在人群中,有心的人就會發現,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
“葉柳,時隔多年不見,你年輕了。”蕭穀誠把那聲歎息隱在喉間,眾多的話語最終凝成了這一句平淡的問候。
潸然淚下,滄海桑田不過如此。
葉柳的手空茫茫地往空氣裡抓了抓,卻什麼都沒抓住,心臟一陣陣緊縮,毫無頻率。
多年?
誰的多年?
蕭穀誠呢?
那個在她危險時,總有以背護她的蕭穀誠呢?
那個在她流淚時,默默抱著她的的蕭穀誠呢?
那個在她犯錯時,會對她說“寶貝,還有我呢,你的錯就是我的錯,我們一起承擔”的蕭穀誠呢?
為什麼不見了?他答應過她的,會用儘一切努力守住她,愛她護她,和她一起白頭。
為什麼某個本已消失的靈魂會再次出現,荒蕪時空又在和她開什麼玩笑?
不會的,不會沒有,蕭穀誠不會消失,這本就是他的肉體,外來者怎麼可能輕易奪去,這隻是一個巧合,一個誤會。
葉柳不相信,不相信蕭穀誠會棄她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