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隻需要付諸行動。
從考中進士開始算起,已經過去了六年。
他從那個容易衝動,容易憤怒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內斂,謙毅,城府極深的老臣。
隻不是心老,身不老。
他見證那些貪官汙吏的手段,也見識了朝堂之上的暗流湧動。
更是見識了,大臣們之間的爭鬥。
不管如何,最終都是百姓受苦。
看到太多人,前赴後繼地在自己眼前倒下。
張白圭決心,要結束這一切。
方法很簡單,那就是牢牢掌握住權力。
但這,並非是他的終極目的。
權力隻是實現理想的工具。
張白圭想做的,是一個有力量,能造福天下的臣子。
而成為吏部尚書,則是他邁向計劃的第一步。
因此他現在還需要忍耐,誰都不能得罪。
更不能引起秦檜和嚴嵩的注意。
可是,那左右二相不知在這宦海之中沉淪多久,又何嘗不知他的心思。
時辰一道,太和門應聲而開。
文武百官依照官職大小,先後而進,過金水橋在廣場整隊。
張白圭看了眼身旁的王雲誌,微微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
隻是望著戶部和吏部所站的位置,鬆散空蕩,心中有了些想法。
秦川今日穿著玄色龍紋袍,頭戴十二旒冕冠。
前圓後方,上覆冕板,前後綴十二流。冕板以桐木為質,長38.7厘米,寬19厘米。
前後各12道旒,每道旒上有赤黃青白黑共12顆玉珠。
腳步沉穩有力,從乾清宮走出,站在禦階之上,張開手臂。
這時鐘鼓的宦官,也是敲響了鐘聲。
文官在左,武官在右。
齊齊跪拜,高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秦川掃視了眾人一圈,看著司馬懿那腫脹的黑眼圈,心中冷笑。
揮了揮衣袖,秦川蘊含著內力的威嚴之聲在群臣之中回響。
“眾愛卿平身!”
“謝陛下!”
等大臣們起來的時候,秦川已經端坐在龍椅之上。
張讓也是立馬出班唱道:“有本早奏,無事退朝!”
雨化田則是第一個出班的,秦檜和嚴嵩也是將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隻覺得這個宦官最近十分的跳脫,讓他們有些厭惡。
“陛下,微臣有事啟奏。”
“準奏。”
雨化田躬身,將一份名單呈了上去。
武正祥也是立馬將其接過,轉呈交給了秦川。
翻開一看,裡麵全是人名和官職,而雨化田也聽一時間開始奏報。
“陛下,此乃陳自強所供述名單,大大小小276名官員,皆是通過他手販賣出去的。”
“甚至出現過一地知府,通過相互競價,價高者得的形式,任命官員。”
“這些都是出自陳自強之口,請陛下決斷。”
雨化田說完後,便站立在一旁,默不作聲,等待著陛下翻閱口供。
而這時秦檜站不出了,連忙出班道。
“陛下,老臣倒是對此事有不同的看法。”
秦川看著他竟然還敢露頭,壓製住心頭的火氣,沉聲問到。
“講。”
秦檜並不在意陛下的語氣,出班說道:“陛下容稟,這雨化田所說的口供真的出自陳自強之口嗎。”
“西廠刑訊逼供的手段,以陳自強那般體弱的書生,自然是扛不住的。”
“這其中,是否存在屈打成招?”
“陛下,不可不查啊。”
秦川冷冷的看著秦檜,可他卻是分毫不讓。
似乎,真的不怕了。
哪個時代都是這樣的,大多數人都以自身利益為先,所以不能看清現實的理想主義者都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