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平冤回京,他便像是變了一個人,朕總覺得,他心裡,還是怨朕的。”
聽出又是一次試探,莊嫻蕙應對自如。
“敬重皇伯伯,父親從未有過怨言。”
“父親說過,流放冤事,實覺委屈,慢慢地,心就變了。”
父女言辭一致,顧孟禎自然無有疑心。
“英雄所見略同。”
“朕也是因此,慢慢地,就變了。”
莊嫻蕙適時轉了話題。
“臣侄常聽父親說起流放之事,一則,幸有皇伯伯家書,勝過萬金;二則,得遇母親相伴,相濡以沫。因而十數年勞苦,至多疲於身子,卻無任何心倦之感。”
“對了,父親好像說過,更換勞役,他與母親一直沒有分離,全是倚仗皇伯伯周旋?”
說起此事,顧孟禎龍眸莞然,展顏而笑。
“是啊。”
“第一次通書信的時候,你父親便說,他結識了一位知己,乃是患難之交,請朕幫忙,彆讓他們分開……”
聽著他們的對話,方之玄不由憶起,他與夫人的往事。
楚蘭彤原在農耕人家,而後,遭逢變故,也被流放。漸漸地,身邊沒了家人,隻能形單影隻,去到新的勞役隊伍。
正巧那時,勞役數次交換打亂,莊韶也與所有家人彆離。他們相識一眼,便是一見如故,互相認了姐弟。
三月相處,即將訣彆,這時,方仁舒看準時機,帶走莊韶,安排方之玄,混入其中。
看守收了銀子,悶聲不發。
深怕一同流放的人,認出他不是莊韶,方之玄沒有回到勞役的臥房睡覺。
看著不遠處的看守,圍守一圈,防止勞役逃跑,方之玄在圈子之內,選了一處小山坡,坐了下來。
等到明日清早交換勞役,他自然而然地,就能混入新的隊伍之中了。
這時,身後傳來楚蘭彤的聲音,縈繞耳畔,娓娓動聽。
“我都看見了,你喚作長姐的那位女子,帶走了韶弟。”
方之玄身子猛地一顫,立時怔在原處,不敢動彈。
楚蘭彤信步走來,坐在他的身邊,眸意澄瑩地一笑。
“你們冒險搭救,定是顧兄派來的人吧?韶弟說了,顧兄入仕立功,便會設法解救。”
“哦對了,我忘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