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 / 2)

隨著音樂聲逐漸低沉,愛麗絲的舞蹈也告一段落,接下來即將登場的是個最近在網絡上聲名鵲起的魔術師。藝術家也需要有人在背後用金錢支持,在哪裡表演都是表演,恰飯嘛,不寒磣。

退到後台,不等她找路回去更換著裝,一張手裡端著細長酒杯的東方麵孔出現在門口。

這家夥身上兼具著畏首畏尾與自視甚高的矛盾氣質,年齡介於青年與中年之間,暗淡渾濁的眼睛與略顯內扣弧度的肩膀說明他鬱鬱寡歡不得重用。他穿了套整齊得體、沒有LOGO的西裝,應該出自手工定製。然而因著各種彆扭的肢體動作,反倒像是頭一次穿上這種昂貴衣服似的,完全撐不起來。

一個自以為是的失敗者,大約是混進Party尋找機會的底層,鑒於這家夥的發色與膚色以及急切想要表達的親切……

愛麗絲讓自己露出驚喜的笑容:“您好!”

太棒了,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這不就是個主動送上門兒的工具人嘛?

察覺到小姑娘釋放出來的善意,相澤謙吉馬上就把她劃分到人畜無害單純好騙的類彆裡。近似的人種特征就能博得好感,看來也就隻是普通孩子的程度。

“你好,啊,我是說,舞跳得真好。”

他向後退了幾步讓出通道,等愛麗絲走到麵前時彎下背,儘量讓視線與她保持水平:“雖然有點唐突,但是……孩子,請問你可是從勃蘭登堡來?”

嗯?

愛麗絲眼神一閃,笑得愈加甜蜜:“您是兼具了智慧與美德的救世主嗎?竟然什麼都知道!”

吹捧了彆人一晚上,這還是頭一回被人吹捧,相澤謙吉努力向上挺了挺脊背,好讓自己不要顯得太過高興:“啊哈!我還知道你姓維爾根特,對吧,或者說……你應該姓森,我的小小姐。”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難道人果然會在誕生的日子裡格外幸運?小姑娘雙手捂著臉頰向前跳了一下:“您!您知道我父親?”

果然,隻要還是孩子,沒有哪個不會仰慕向往父親。

相澤謙吉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得頭暈,他打從心底認為光明的未來已經在不遠處向自己招手了。

“你和你父親長得實在是太像了,小姐。森先生是我的同學兼好友,我們也曾做過多年同事與搭檔,當年他被迫離開德國時還囑托我代為照顧你和你母親來著,可惜大使館工作繁忙,竟然沒有抽出時間去看望你們。”

他毫不羞愧的將自己誇做森鷗外忠實可靠的朋友,力求能在短時間內得到小姑娘的信任。

說這番話時相澤謙吉不是扯扯領帶就是摸摸袖子,小愛麗絲在他渾身上下唯一不彆扭的綠鬆石袖扣上多看了一眼,立刻意識到隻有這對袖扣是這位先生自己的東西。一個大使館的工作人員,穿著彆人讚助的手工西裝出現在咖啡夫人的Party上,卻買得起昂貴的天然石裝飾品……或許他為得是公事,走得絕對是私人路子。

想要在柏林買通私人通道,看來便宜爹給的養家費被這混蛋私吞了不少。

雁過拔毛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但你要是拔得隻剩下點毛,雁的主人知道後肯定不願意。

可惡!

相澤謙吉並沒意識到一個照麵就被這小東西扒得隻剩底褲,他還在做夢呢。見女孩子儼然一副放下心防的模樣,他不由感歎還真是虎父出了犬子。

這麼好騙,怪不得會被人騙到這種Party上。

奇怪的優越感與滿足感充盈著他的胸腔,就好像把森鷗外當年一騎絕塵的高傲狠狠踩在腳下似的,反而對愛麗絲多了股居高臨下的憐惜:“雖然我隻是個能力微薄的人,但也能想辦法替你聯係上你父親。”

說到這裡,他同情的看了看麵前的小姑娘。

愛麗絲:“……”

這個成年人會不會是故意裝傻打算騙她?難道他不清楚這種魚龍混雜之處最需要提防的便是孩子、女人和老人嗎?

——誰會對一個異國他鄉第一次見到,既沒有出生證明又沒有血緣鑒定的可疑陌生女孩說我能帶你去找你爸爸?!

這家夥竟然是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如此缺乏警惕性他是怎麼混到現在還沒被開除的?

還是說,就隻是天生的蠢而已?

接下來相澤謙吉刷新了她的三觀:“我該喊你維爾根特小姐還是森小姐?據我所知森先生近況不錯,他在我國的第一大港口城市找了份不錯的工作,給一位富豪當私人醫生,想必不久之後就能開起自己的私人醫院了。而你……”

按照一般邏輯,普通小孩子在過了幾年苦日子後乍聞自己原來有個闊綽親爹,想來第一反應是要去找爸爸。等這孩子把消息轉告給她母親,那位金發碧眼的舞姬哪怕隻是為了孩子考慮也必然會同意尋親的建議。

這樣一來,主動權豈不就儘在掌中了麼。

相澤謙吉已經在心裡把母女兩個安排好了,這兩人他一定會扣在手裡,等回國後不怕不能做些好文章出來。

“噢!”

對手實在太過低端,想要的東西連功夫都不費便悉數送到嘴邊,愛麗絲已然對相澤謙吉提不起任何興趣。她臉上的笑容變得漫不經心,隨便敷衍著哼了一聲,忽然又換了個念頭:“我,我得告訴媽媽。”

“當然,這麼大的事情,必須和維爾根特小姐好好商量商量。”相澤謙吉等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滿意足之下就想在小孩子麵前賣弄些本事:“我先帶你去吃些東西?這裡的環境對孩子不好,跟著我,我來保護你。”

嗬嗬,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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