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父劃下最後一個十字,合上從來沒有背會過的《聖經》放空視線,不遠處雇來的工人將土填進挖好的墳塋。
小愛麗絲從柏林回來的第三天,也就是剛過完聖誕節的第二天,勃蘭登堡克洛斯特街維爾根特宅對麵的舊教堂裡舉行了一場葬禮。
鄰裡們抱著看熱鬨的心態前來送彆老裁縫維爾根特的遺孀,據說她是為了保護女兒和外孫女才不得不與可惡的歌舞劇院老板娘貝爾西太太血戰到底同歸於儘。打從儀式開始,嗡嗡嗡的交談就沒有停止過,幾乎每個人都能有鼻子有眼的描述出當時貝爾西太太有多麼瘋魔多麼可怕,好像他們就在現場,酒瓶子就貼著頭皮飛過去那樣。
交頭接耳的隊伍最前端站著一身喪服的小愛麗絲,以及神思恍惚眼神四散的大愛麗絲。前者垂著眼瞼表情肅穆,後者天真無邪恍若孩童,仿佛母女之間顛倒了一個個兒。維爾根特太太去世這件事已經不算克洛斯特街上的新聞了,會打從心底為她感到悲傷的,也隻剩下她生前最不喜歡的外孫女。
德納爾神父念完悼詞,愛麗絲母女眼巴巴看著墳塋被泥土填滿,很快又有工人按照囑咐抬來一張早就雕刻好的大理石板壓在上麵。
“這裡躺著一位深愛著女兒的母親。”
這句話是小愛麗絲央求石匠刻上去的,倒是與維爾根特太太後半輩子的生活軌跡神貼合。簡陋的葬禮很快就結束了,街坊鄰居們帶著滿足的微笑與滿肚子的八卦向神父致意,然後姍姍離去。
“愛麗絲我的孩子,請你留下一會兒。”
德納爾神父開口喊住打算回家收拾行李的小愛麗絲:“跟我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是,神父。”
小姑娘拉著母親把她帶到神父經常坐著的壁爐旁安置好,走去敲響書房大門。
“進來吧。”德納爾神父已經等了一會兒,木門被推開時他正在書架上翻找什麼,可憐的女仆長被捆得像個粽子似的倒在角落裡:“我想你已經打定主意,很快就要離開德國了,對嗎?”
“是的,神父。我在柏林得到了些不太好的風聲,無論鐘塔侍從的‘獵巫計劃’,還是意大利彭格列的內亂,都說明這兒已經不夠安全。我拿到了咖啡夫人支付的安家費,準備先把錢預交給療養院,等安排好一切後再退出來轉到彆的賬戶上。”
小愛麗絲掃了眼躺在地上一臉絕望的女仆長:“這次行動足夠讓全世界的目光聚焦在一處,後手已經準備好了撤離的線路,聽說島國氣溫比這裡高,想必日子也會比克洛斯特街好過。”
哪怕父親的國度和克洛斯特街一樣貧窮也沒關係,至少在那兒沒人知道大愛麗絲身上曾經發生過的醜聞,重新開始對她們母女兩個來說不算很難。
接下來的日子將會是場狂風暴雨,還是先把母親寄存在法蘭克福更妥當。
“你一向聰明,任務做得也很漂亮。”
德納爾神父找到了想要的東西,顫巍巍走到書桌後的椅子上坐下,把它推到小愛麗絲麵前:“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我的孩子。”
“離開這裡,離開我的庇護,你即將麵對一條艱難的路,紛爭與動亂會如影隨形。彆忘了老德納爾講過的那些故事。愛麗絲,對於敵人,我們應當致以最高敬意。”
所謂“最高敬意”,指得便是毫不留情的斬草除根。
所以他送了把奧地利產的格1洛1克給教女。該公司名下的產品一向以“完美”著稱,眼前這位全長15.9厘米,槍管不足九厘米,空槍淨重0.5公斤。非常適合日常攜帶,可以藏在袖子、衣袋、或者裙子底下。
愛麗絲拿起格1洛1克,嫻熟的退出彈夾看了一眼:“巴拉貝魯姆彈,19mm,六發。”
“若想求得和平,必先準備戰爭。”
這就是巴拉貝魯姆的意思。
維爾根特太太去世這件事給她的教訓足夠深刻,深刻到足以讓她將“先發製人見機行事”八個大字刻在靈魂深處。
女孩把彈夾重新裝回去,試了試手感:“感謝您這麼多年的教誨,感謝您賜予我愛麗絲這個名字。我的學徒畢業答案還行嗎?至少一年內,歐洲各國再也不會像群爭搶肉骨頭的狗。”
“哈哈哈哈哈哈,我很高興,孩子。”
德納爾神父笑得直往後仰:“前半輩子我就把彆人一生也不敢冒的險全部冒完了,沒想到後半輩子還能親手挖掘出一個小混蛋。去吧,你也該去外麵闖蕩闖蕩,萬一有天倒了大黴站在刑場上,彆忘記驕傲的告訴所有人,你是我傭兵之王德納爾的弟子。”
“明白,Father。”
小愛麗絲朝他彎了彎腰:“我這就去了。”
棋盤上的演員已經各就各位,盛大的表演必須如期上映。
德納爾神父笑著點頭:“祝你好運,我的小‘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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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棉表示
你們都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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