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由紀接受了他的好意,很快就被送到一間充斥著粉色裝飾品的屋子裡。入目滿眼皆為嬌嫩粉紅,甚至連家具和地板都是這個調調,看得人眼睛痛。
這間屋子原本是森先生那個異能生命體的所有物,由portmafia一小時前剛“病故”的老首領賜予,專門用來羞辱這個疑似蘿莉1控的單身男人。森鷗外一點也不在乎它的影射含義,直接拿來搪塞便宜女兒。
站在這種畫風的房間門口,蘭堂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請您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
孩子是好孩子,可惜爹有點大病。
“……謝謝,我可以把它弄得,額,更加宜居些嗎?”
正常人都不會放任這種視覺折磨,粉色是很可愛啦但連窗戶框都噴了粉漆究竟是怎麼回事!
蘭堂又退了一步,他的審美已經快要到達忍耐極限:“隨便您,隻要不拆房子,或者有錢重新修繕,隨便您對它做什麼。”
說完這位超越者轉身就跑,好像身後被什麼猛獸追著似的。
“哈……”
吐出一口濁氣,森由紀走進房間,反手關門,從裙子內襯裡抖出一地“手工藝品”。
拿內務省公款買的那些工具,都有很好地派上用場。
這一夜,portmafia換了個首領,天上掉下來的大小姐通宵搞“裝修”。確定房間內以及門廊上的所有監控設備失去控製,她開始把帶來的小玩意兒安裝到“正確”的位置上。
隻不過添加了億點點具有安防效果的裝飾品而已,總比那些看得人血糖驟升的滿屋子粉紅要順眼得多。
天亮之後森由紀看著熬夜的成果心滿意足,抱著枕頭倒頭就睡。扮演良民時多少要表現得更加“遵紀守法”些,但是到了portmafia這種法外之地……先撩者賤,死了活該,可彆怪她不客氣。
異能特務科。
“有誰能告訴我,portmafia突然更換首領的情報為什麼拖到那麼晚才遞上來?”種田山頭火環視一周,他的部下,有一個算一個,通通把頭一低生怕被點到名字。
想起上午高層會議中被內務大臣指著鼻子痛罵的經曆,光頭心底火氣難抑。
異能特務科呈遞這份情報的時間,也就比內務省從外麵高價購買來的晚了一個小時,平白被情報販子敲去筆不菲的傭金。錢其實不算問題,問題在於丟臉,且肉疼。就像花大價錢打了疫苗後聽說從下一位開始所有人享受免費……頗有一種讓人臉皮熱辣的酸爽感。
沒人應答。
這種場合,誰出頭誰是傻子。
種田山頭火等不到主動獻身的勇士,隻能暫且跳過這個話題:“另一件事,從今天起,異能特務科實行內部自查自律。我奉勸那些在外麵彆有兼職的同仁們,儘早回頭是岸。你們最好趕在軍警上門前把首尾收拾乾淨,好好珍惜手裡這份公務員的工作。”
誅心之語仿佛烹入熱油的冷水,瞬間激發無數議論。
自律自查?
內部出了叛徒麼?
種田山頭火表情沉重:內務省的情報……外流了。
不是國內社會團體間頻繁易手的那些花邊新聞小道消息,而是年底的政策草擬稿被人直接販賣給其他國家。作為美國的附庸,很多島國政府作出的政策調整都可以用來佐證或逆推宗主國的觀點,這種事本也可大可小,奈何最讓人難為情的是大臣們的態度。
跪得臉疼。
有一說一,這個販賣情報的家夥對內務省了若指掌,甚至預測出了官方察覺到情報泄露後可能會做出的應對。屬於那種既敬業又良心的賣家,不但保證情報真實可靠且有效,還替買家考慮如何回避風險。
如果被賣的不是內務省就更好了。
經過會議討論,各科室長官一致認為此人必然藏身於內務省內部,否則根本沒辦法解釋那些情報的精準程度——就像一雙無形的眼睛,連內務大臣今天穿了什麼顏色的底褲都能看到。
那些被賣掉的情報讓島國政府在世界範圍內顏麵儘失,雖然鞠個躬再說句“思米馬賽”已經是傳統藝能了,到底還是沒人願意去做這個眾矢之的。至於針對這位情報“人才”的決定……掘地三尺也必須挖出來。要麼收編要麼處死,少說也得扔進第七監獄判個終身□□。
“或者有誰從今年九月起就行蹤異常的,發現的人可以私下向我報告。”種田山頭火再次仔細看過每一個人的表情,看得所有人重新低下頭沉默不語。
事實上種田山頭火並不認為疏漏發生在異能特務科。
——倒不是說他自信於管理有多謹慎,實在是,異能特務科還有能夠拿去“泄秘”的情報嗎?portmafia得知從東京發來的消息往往比自己助手把報告送到桌上還要早,問題的源頭根本不在橫濱。
全都是些酒囊飯袋!
他在心底狠狠罵了一句,情報看不住,人也看不住。
數日前一直都處於掌控下的維爾根特母女突然被劫走,聯想到portmafia更換首領的消息,並不難猜出下達這一命令的人究竟是誰。精神失常的愛麗絲·維爾根特問題不大,但是她的女兒森由紀,怎麼說也是個培養了小半年的“特殊人才”。
早就向上級警示過森鷗外有失控風險,奈何最後唯一被施行的動作隻是向那母女倆的飲料裡投1毒。
唉……都不知道該怎樣評價才好。
事後內務省派遣工作人員反複盤查了整片社區,除過緊鄰著她們的鄰居,完全沒有任何用得上的線索——被關聯到的第三方是個未滿八歲的男童。作為小愛麗絲·維爾根特的同學兼同桌,他說當天放學時兩人曾遭遇過襲擊。
然而襲擊者的體貌特征與手段這孩子一概不知,打從開始他就被敲昏了!
這麼點的小孩不可能對警察說謊,那麼森由紀的立場就比較可疑了。顯然她並未將異常情況及時上報,被擄走後也沒有試圖與負責對接的工作人員聯係。但是派遣至維爾根特母女身邊監1視的椎名又信誓旦旦表示她確定自己給被監1視者下了足量鎮定劑,無論如何她們也無法憑借自身力量離開那棟房子。
至於警校那邊和森由紀相熟的教官與學員,同樣問不出有效線索的情況下,惱羞成怒的內務省直接以“宣告死亡”作為結論。
如果結合出了內鬼這件事去理解……難道說森由紀並非主動叛逃?
怎麼想都很奇怪。
撇開維爾根特母女失蹤的謎案,森鷗外成為portmafia新任首領這件事讓所有人更加難以接受。
特彆是軍方,生理心理各種意義上的難以接受。
誰想和一個上過戰場的瘋狂軍醫成為對手啊,尤其這家夥的瘋狂絲毫不顯於外,屬於那種悶悶的說不來什麼時候就會暴起一口咬死獵物的類型……你都不知道該如何揣摩推測。
隊友一個比一個會拖後腿,全都是些八嘎!
“以上!”種田山頭火宣布散會,部下們三三兩兩垂頭喪氣走出會議室。
同樣的議題在宗教管理科也被著重強調了幾遍。雖然“泄秘”這種事和養老科室畫風不太搭,但為了和其他部門保持一致,主管長官還是將所有人都叫到一起開了個說明會。
“……總之情況就是這樣的情況,大家多注意一些,不要做瓜田李下引人疑竇的事。相澤,你怎麼了?”注意到空降來的副長一臉憔悴,宗教管理科長官為表體恤的多問了一句。相澤謙吉急忙彎腰:“抱歉,最近睡眠不太好。”
“這樣啊,身體欠佳?”說著無心,聽者有意,霎時間相澤謙吉隻覺自己成了為眾人所猜忌的頭號嫌疑犯:“不不不。”
他甚至顧不上掩飾:“就是……總做噩夢,持續幾個月了。看過醫生也用過藥,一直沒有起色。”
“這樣啊……”
他的長官遲疑片刻,猶豫道:“下午要和咒術師總監處的人會見,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去。也許是有這方麵的困擾也不一定哦?”
在國外待了十幾年的相澤謙吉並不相信鬼神之說,調入宗教管理科後他每天做得最多的不是閱覽記錄查漏補缺,而是積極尋找新的升遷機會。所以長官也不曾帶他去接觸宗教團體及相關人士——無論咒術師們自己如何圈地自萌,在政府眼裡他們就是和神道教、佛教、基督教、飛天意麵神教等等等等差不多的存在。
咒靈?
嗬嗬,咒靈能抵幾個師?兩顆核彈下來什麼咒靈都是扯淡。當然了,需要“宗教顧問”亮相的時候也並非沒有,問題在於另一方的不可視性讓戰鬥少了許多觀賞價值。簡而言之就是打得不夠花俏好看,甚至不如橫濱那些異能力者效果絢爛。
至於說“詛咒”和“咒靈”……反正天皇一家看不見那玩意兒,首相和內閣議員也沒人能看見,隻能容忍咒術師們自成一派開張做生意。就當花錢維護“傳統民俗”,順便買個樂子聽聲響。
沒錯,確實有那麼幾個累世以此為生的家族,據說綿延千年尚未斷絕。但是他們對國家有什麼貢獻?是繳納了巨額稅金啊,還是能解決大量就業崗位?或者從事實業踏踏實實製造些產品出來?
全都沒有,宗教行當稅率低得稅務局都想哭,普通人想進去求職也不可能。
說什麼每年全國高達上千起的失蹤案件都與詛咒有關,一億多人口裡麵少那麼一兩千有必要大驚小怪嗎?流感死亡人數都比這個多!
隔壁超自然現象研究所還說這些都是惡魔人造成的後果呢。
眼下正好副長相澤謙吉有這個需求,宗教管理科長官也不吝嗇,決定把他帶去給咒術師們刷刷業績。
閒著也是閒著,看一群老年人滿臉嚴肅的和空氣鬥智鬥勇也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