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突兀出現的奇怪男人,晦澀的忠告,以及前來進行事故調查的居然是內務省工作人員而非警察。
森由紀,你到底跑哪兒去了?
你,究竟是什麼人。
“……”夜蛾正道頗有些擔心的盯著這個準新生,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總覺得這孩子好像有點不太正常,不過話說回來正常人也無法勝任咒術師一職,加加減減下來問題似乎並不大?
於是他尷尬咳嗽著換了下一個話題:“好吧。”
“關於東京咒術高專的基本情況我已經向你父母進行過說明,包括教育內容、任務簡介、工作福利和將來的就業前景。也許他們因為某些原因聽不懂,所以我現在要再告訴你一遍。還有,這一行風險非常大,我建議你提前購買全額生命意外保險……”
夏油傑:“……”
很好,還沒入學就得先考慮好身後事嗎?大概明白成為咒術師的危險係數到底有多高了。
“我清楚了,感謝您的講解。”少年仍舊是那副溫和耐心讓人如沐春風的模樣。夜蛾正道看著他的眼睛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了解過那些危險後,你還堅持要就讀東京咒術高專成為咒術師嗎?”
“啊,這是肯定的吧。”
夏油傑答得異常乾脆:“總有些人,值得我們不惜付出一切代價去保護,無論他們知不知道。”
但這並不是教師最希望聽到的答案,夜蛾正道皺眉:“保護你的朋友嗎?恕我直言,隻是這種覺悟,你距離咒術師這個職業還有點遠。”
“不,夜蛾先生,”少年一點也不為被師長否定所觸動:“我是說那些看不見咒靈的普通人,全部。”
“如果能看到咒靈的人不站出來,他們該怎麼辦?”
不是所有人都能跟森由紀一樣,憑借一己之力把咒靈嚇得瑟瑟發抖。
夜蛾正道沉默不語。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他沒有理由拒絕這個很有天賦的準新生。
“好吧,你說服我了。夏油同學,東京咒術高專歡迎你。”
男人從衣袋裡取出一隻信封交給少年:“這是入學通知書,需要學生知道但不必耳提麵命的雜事都寫在上麵,期待能在開學式上見到你。”
通知書是早就已經寫好的,如果夏油傑拒絕成為咒術師,夜蛾正道隻需將信封原樣帶回並銷毀即可。隻有普通人家裡長大的準咒術師需要這道手續,那些出身於咒術世家的學生就比較省事,隻需確定意向,直接把信件寄出去就算完成任務。
三個月後,夏油傑提著行李來到地處偏僻的新學校大門外,站在比鄉下還鄉下的東京咒術高專門口嘴角抽搐。倒也不是因為學校太過野趣盎然而倍感意外,實在是……台階頂端蹲著好大一坨不明生物,路都被他堵死了。
“嘿嘿嘿嘿嘿嘿……”
疑似病情嚴重的白發少年毫無堵路的自覺,他戴著可笑的純黑色圓片墨鏡,蹲在那裡不停用手指戳一朵隨風搖曳的蒲公英。
如果不是他穿著顏色相同的校服,夏油傑大概會給最近的精神病院打去電話詢問是不是有病人未經醫生同意私自出院。
“你好……”
“哦~你就是老子(俺)的同級生?”
是那種耿直且憨傻的自稱,據說榮登“女性認為最具男子氣概自稱排行榜”榜首,就是對長輩有點不太禮貌。
對方欠兮兮的語氣對低血壓患者有良好療效,夏油傑卻反而冷靜下來:“是的,夏油。我來自東京,你呢?”
“京都。”
白毛低頭甩了下墨鏡,露出雙難以形容的漂亮藍眼睛:“吞噬……不對,操縱咒靈?有點意思。”
說完他指指自己的眼睛:“老子是五條悟,六眼,術式無下限,你知道吧?”
不知道,不認識,不關心。
夏油掛著關愛精神病人的微笑繞過他邁進學校大門:“哦,現在知道了。”
“誒?”五條眨眨眼,嘴角瘋狂上揚:“你的劉海,好怪哦!”
“……”
“……”
春風拂過,東京咒術高專喜迎05級第一拆遷隊。
同一片天空下的橫濱市,一對父女正坐在窗邊對弈。
“我輸了,非常漂亮的博登將殺。”中年男人笑著鬆開手裡的棋子:“果斷拋棄擋在路上的絆腳石,哪怕是對你而言非常重要的騎士,真是讓人難以拒絕的誘惑。”
“仰賴您教得好哦。”坐在他對麵的女人神情慵懶,微卷長發一半盤著精致發辮一半順著肩頭滑落,將胸口那片令人失魂落魄的雪色擋得嚴嚴實實。
她或許還不能被稱之為“女人”,但也不合適用“少女”去形容。就年齡而言確實尚未完全褪去稚氣,然而無論神態、舉止、亦或是身材……
兩雙相似的紫色眼睛對視片刻,男人慢慢加深笑意:“我的小由紀,爸爸愛你。”
“我也愛您……”
森先生。
女人毫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