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讓今天這些看不起我和真依的人全部低頭認錯!”
“所以呢?”森由紀摸摸下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要我預先耗費精力財力扶持你成為下一任禪院族長。問題不大,但之後我能從這裡得到什麼利益?”
禪院真希:“……”
這筆賬還沒來得及算呢!
“殺光所有禪院隻留下你和你妹妹,這是條最簡單的路。人頭落地的瞬間,絕對是他們這輩子最為虔誠悔過的時刻。”森由紀紫色的眼睛裡閃過一道銳芒,在禪院甚爾的嗤笑聲中平靜道:“大伊萬一萬五千度的高溫下,眾生平等。”
禪院甚爾不笑了:“你來真的?”
“為什麼不?”少女奇怪的看著他:“你知道我主要負責橫濱至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走私,啊……不是,商貿線路吧?我遠在俄羅斯的貿易夥伴們可以提供各種型號的船隻,甚至能夠選擇有核彈頭還是無核彈頭,包括彈頭上的塗裝均可定製。我推薦粉藍色,很適合真依。”
“怎麼樣?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就不算問題。”她非常積極的向呆滯中的雙胞胎推銷這套方案,禪院甚爾抹了把臉:“確實,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算問題。”
“不必……”
“我買!”
雙胞胎給了她兩個截然相反的答案,真希倒比妹妹還對禪院家更寬容些:“不至於,沒到這種地步,就……如果我成為禪院家主,我願意無條件接受您與族長定下的一切條款。”
“如果姐姐當不上族長,我可以賺錢買炸彈!”
真依咬牙切齒:“我要炸平整個禪院家!不!是所有禦三家!”
禪院甚爾:“……”
女人,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讓我想想……”森由紀指尖相對思考片刻:“嗯,這筆買賣我接了。我先叫人去給你們做個假身份,上學去吧。學費之類的花銷,將來會從和你們合作的利潤中扣除。”
“相信我,沒文化就連黑1手1黨底層都做不好。”明麵上隻有小學三年級學曆的人這話說得毫不臉紅。
之後由紀真的帶著三個離家出走的禪院去了全京都最貴的餐廳。這類地方多半需要預約,森小姐充分發揮出Mafia與鈔能力的特長,半是威脅恐嚇半是金錢攻勢的把三個離家出走的禪院全部帶進包廂。
“先說好,我不吃生食的哦!那些東西全歸你們。”她一坐下就點了最貴的套餐又專門交代多上一套四人份甜品,真依擦掉掛在眼角將乾未乾的眼淚好奇道:“為什麼?”
“因為小時候餓得受不了嘗試過生吃從河水裡抓上來的魚,差點死於腸胃炎。”
要不是及時覺醒異能力【杯子】,說不定就真GG了。
三個禪院一致表示不可能。就森小姐一擲千金的豪爽模樣,根本想象不到她也有餓得饑不擇食的時候,禪院家再不是東西也沒讓處於鄙視鏈最底層的他們慘到這種地步呢。
“不管你們信不信,總之我是絕對不吃生食的。這一頓主要是慶祝你們離開垃圾堆,還想吃什麼隨便點,我請客。”
“耶——!”
美食當前,脫離家族這種平時能把人嚇死的事似乎也就那樣了。
真依舉起雙手歡呼,相當期待接下來的大餐。
酒足飯飽甜食也吃夠,森由紀摸出手機叫了個代駕,又領著三個禪院返回彆院——束縛裡有這項條件,她必須回去。
留在嵐山彆院嘛,沒說不能出門活動,但這個“留”字,總要體現一二。
等他們離開,隔了一條走廊的“櫻”包廂被人拉開拉門,當先走出來的白發少年身後跟著好幾個家仆:“悟大人,好像是三個禪院,以及禪院直哉的未婚妻。”
“普通人?!”
六眼不可能看錯關於咒術與咒力的任何事,禪院家居然會給嫡子找個普通人做妻子,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明天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麼?
家仆低頭事無巨細的彙報:“沒錯,據說是森氏航運會社的大小姐。禪院家因為這場聯姻得到大筆資金支持,近來在傳統產業上經常與我們五條發生摩擦。”
“完全看不出禪院直毘人還有這種魄力!”
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老熟人了,五條家能不知道禪院家那條欠揍至極的家訓?什麼“非禪院者非術師,非術師者非人”,堪稱爛橘子裡的爛橘子,能一較高下者唯有至今還光明正大蓄養“側室”的加茂家了。
少年戴著副可笑的圓形小墨鏡,漂亮的藍眼睛藏在鏡片後閃閃發光:“你們說要是族裡派個誰去把她拐過來,能不能直接氣死禪院直哉?”
“……”家仆語塞:“請您不要開這種玩笑,禦三家即便內部再有矛盾,核心利益也是一致的……”
“好了好了,不要囉嗦了。”
他不耐煩的揉揉耳朵:“你們不是說過幾天家裡要舉辦什麼賞楓宴會麼?彆忘了給剛才那個女孩子發張請帖。哈!到時候禪院家的位置上一定超級熱鬨。”
“說不定有什麼能指著過年的笑話呢。”他露出看出殯不嫌殯大的缺德笑意,一點也不在乎身後家仆們黑到幾乎融於夜幕的臉色。
悟大人這是……怎麼越長越歪了?
*
自從禪院甚爾揍了禪院扇,禪院本家那邊又安分了一段時間。大約是看在森由紀果然有本事將夕陽產業盤活的份兒上,禪院直毘人勸住了事後越想越氣的禪院扇,嵐山彆院裡離家出走的三個人到底也沒被追究。
熬過提心吊膽的一個月,真希和真依終於明白想要得到尊重與承認必須要靠自身實力,這種實力可以不是物理上的,但必須無可取代。就比如森小姐,能把禪院族長氣得半死,大家還不敢對她怎麼樣。
年齡剛剛好的雙胞胎回頭就雙雙被大小姐塞進小學好好學習,“淑女報仇十年不晚”去了,彆院最近多了不少外來人。
反正這犄角旮旯的偏僻地方也沒人在意,由紀也懶得天天四處跑,索性要求一切想找她辦事的人必須親自登門拜訪,其中也包括了偶爾不務正業的同事,例如公關官。
年初這家夥與黑衣組織派來橫濱麵見森先生的貝爾摩德小姐看對了眼,雙方事務所來往數次後便定下合作意向。經過半年多緊鑼密鼓的拍攝,新電影已經進入後期製作,於是他再次將薅羊毛的黑手伸向自己人。
“和上次一樣,您不必露臉,隨便唱一唱錄一錄就可以啦!”
公關官的經紀人笑得就和擺在櫃台上的招財貓一樣,蒼蠅搓手賊心不死:“當然,萬一您想玩兒一票什麼的也沒問題!咱們自己家的事務所,角色隨便選!”
“……”就知道這種事隻有零次和無數次,森由紀睜著死魚眼:“上一回我被合作夥伴們笑了半年才逐漸停止話題,你這是馬上就給我續上?”
“不不不!怎麼可能!那些人一定是嫉妒!”經紀人就差指天發誓:“這也是導演組的意見,紅白歌會上您和中原先生的伴唱實在是太精彩了,再也找不到比您二位更適合的人!”
“你還上了紅白歌會?”老老實實收斂存在感當保鏢的禪院甚爾忍不住插話:“我怎麼沒看出來?”
“您瞧!正常情況都看不出來的!”經紀人不認識大小姐身邊新出現的保鏢,但他對禪院甚爾一身極漂亮的肌肉一見鐘情:“要試試嗎?您甚至連台詞都不必有,穿少點就行!”
“喂!”青年立刻收了嘴角的調笑:“你說什麼呢,我可是有家室的男人,不乾下海的活兒。”
禪院甚爾有妻有兒這件事森由紀知道,但這家夥一向將家人保護得密不透風,既然他不願多提,作為上司森由紀也沒那麼八卦。沒想到今天他說露了嘴,不問上一句似乎又有點不大合適。
“所以你總是隔三差五不見蹤影,又隔三差五突然冒出來?”
少女把哇哇大叫的經紀人扔到旁邊:“家裡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禪院甚爾沉默了,慣常輕浮的笑意被茫然取代。思及最近這段時間相處得來的經驗,他咬咬牙,猶如看見浮木的溺水者:“我需要找個醫生!”
如果森大小姐真能做得到,他也真就願意把命賣給她。
所以是家人身體不好,才會答應孔時雨居中介紹?
森由紀側頭沉思,然後頷首:“可以,你先說說是什麼症狀。Port Mafia裡醫生很多,雖然都沒有行醫執照或者被吊銷執照,手法大可以放心。”
外科醫生帶領的治療隊,首領,甚至大小姐本人,都可以勉強劃歸在“治愈係”序列。
實在不行,橫濱還有一位能夠起死回生的異能力者,總想得出法子。
“不知道。我不知道,醫院檢查過也不知道原因,隻能看著她一天天虛弱下去。”如果不是過去相熟的掮客表示這是份錢多事少離家近的活兒,恰好老板又不是個計較的人,禪院甚爾寧可躺在家裡做飯帶娃陪老婆。
不明緣由的虛弱嗎?
“和你們那個什麼,咒術之類的,有關係嗎?”類似病例倒也不是沒聽說過,尤其在女人誕下子嗣之後,不少人間悲劇由此而起。森由紀垂下眼睛輕輕歎息,還真是巧啊。
禪院甚爾隻當她也沒有頭緒,心下涼了一大半:“沒有關係,如果真是詛咒影響倒還好了,我又不是看不見。”
“……這樣啊。”
她沉默了一會兒,把青年扔在庭院裡,自己去和經紀人看影片ED的譜子。等送走閒雜人等,森由紀踢踢禪院甚爾的屋門:“去把你老婆孩子接過來住!”
“到了這種時刻,錢什麼的已經一點也不重要了吧,能多相處一秒也是好的。”
門縫裡一片漆黑聲響俱無,然而少女知道,那個看似無堅不摧的男人醒著。
真讓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