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該有人做出犧牲,不是異能力者,又能是誰?這個責任誰擔得起?”
馬上就有人投以不耐煩的視線:“殺一儆百,拿來用以威懾的犧牲品越顯眼,威懾的效果也就越好,種田先生不必大驚小怪。再說了,橫濱的PortMafia規模也太大了,嚴重影響到東京這邊的進出口貿易,總該讓他們做些讓步出來。”
種田山頭火:“……”
論趁火打劫背後捅刀,熟練還是你們更熟練,相比之下森鷗外都是個老實敦厚的好心人。
理論上另一個管束著特殊人群的科室就挨在異能特務科旁邊就坐,近來打算退休的宗教管理科長官雙眼似睜非睜:“今年我們這邊倒是出現了好幾個年少有為的年輕人,京都那邊有消息稱其中某些已無限接近超越者的實力,諸位大可放心。”
反正矛頭對準了從來就沒服過管教的異能力者們,他樂得作壁上觀。種田山頭火被同僚背刺,脹紅了臉半天說不出話。
“那就這樣吧,橫濱的亂象,必須在一個月內平息下來!”
這邊上午開完會,晚間下班前消息就已經傳到PortMafia耳中。森鷗外的情報從更隱秘的軍警處得來,森由紀也分彆在異能特務科以及宗教管理科留有後手。兩個辦公室幾乎同時得到情報,看著擺在麵前的資料,森先生和大小姐一塊露出難以捉摸的微笑。
“看來,得準備件禮物提前祝賀相澤叔叔成為宗教管理科的長官了呀,太慢可就要失禮了。真依,這件事你去做,遇到不懂不會的地方就去問問情報組乾部尾崎小姐,記得嘴巴要甜一點。”
森由紀看完情報便將承載消息的紙張塞進碎紙機處理掉。雙胞胎裡的妹妹得了新工作,高高興興蹦跳著往外跑。
真依的性格比真希柔軟,也比姐姐更適合處理人情往來之類的瑣事,由紀便刻意將她朝這個方向培養。畢竟森大小姐接受了真希的交易,自然也要替她準備好將來的輔助者。姐妹兩個本就一母同胞不分你我,互相扶持才能走得更遠。她們是彼此天生自帶的合作夥伴,彆人羨慕也羨慕不來。
真希目送妹妹跑出辦公室,很想和她一起去。剛轉過來還沒來得及張嘴,迎麵被森由紀塞了一遝文件。
“不用你做太多,先學學怎麼看報表。”本意是想偷懶的大小姐彎起眼睛:“族長可以不會做生意但是不能看不懂賬本,不然被人賣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不懂的地方隨時可以問我。”
她愉快的將鍋甩出去,向後靠進椅子閉目養神聽真希磕磕絆絆讀數據。最近一個月以來長期盯著顯示器用眼過度,視力明顯下滑,不想戴眼鏡的森由紀不得不老老實實調整生活與工作的習慣。
熬夜真不是件好事,好在她也賺夠了,剩下的時間大可不必著急。混亂的環境業已製造完畢,就等PortMafia和東京那邊的傳統勢力打起來才好趁火打劫。
時間來到2005年六月中旬,和平時相比沒有任何區彆的平凡一天,森先生午前忽然叫中原中也進了首領辦公室。一小時後橘發青年帶領黑蜥蜴以及首領直屬的遊擊隊浩浩蕩蕩出發前往東京,直搗對手老巢——動手做掉那個老派幫派的所有上層成員,老子不忍了!
首領突如其來的熱血上頭並沒有引起普通成員的警覺,倒是幾位從先代時期堅持到現在的老資格們察覺到了令人不安的異狀,紛紛尋找各種理由離開本部躲進安排在外麵的安全屋裡。
“親愛的,我們很久也沒有坐在一起用過晚餐,不如今天一起來聊些瑣事如何?”
接到電話的森由紀一點也不意外,她早已從相澤謙吉與阪口安吾處得知“異能力者的天敵”由官方渠道進入橫濱,連此人落腳的詳細地址都一清二楚。便宜爹那句“很久也沒有坐在一起用過晚餐”差點讓她笑場,什麼“很久”,根本就從來沒有過好麼!
支開中原中也是因為眼下太宰治叛逃,一旦他受到白麒麟影響被迫打開封印,橫濱將麵臨無法控製的核武級影響。
看來首領打算趁亂攤牌了,恰好她也這麼想。
“甚爾先生,今天晚上你得加個班,尊夫人那邊,我會去解釋。”她將需要清理的名單交給禪院甚爾,點著人頭給他算加班費:“這個、這個、和這個,加起來三千萬。這個還有這個,兩千萬。最後這位……我給你算五千萬,彆看異能力者拿他沒辦法,對你來說他真的很好解決。至於這些人在黑市上的懸賞金,咱們對半分。”
青年搓著牙花算了筆簡單的加減法,點頭:“武1器1彈1藥你出,事後紕漏你補。我隻管殺,不管埋,賬麵五五開。”
“今天晚上橫濱必然大麵積停電,各處監控也會癱瘓,隻要你自己彆粗心大意露了臉給人看,我這邊不必擔心。”大小姐對黑吃黑的興趣遠高於賺正經錢,當然,能夠看到異能力脫離出去成為另外一個自己,她更高興。
意識到這很可能是個改變一切的夜晚,禪院甚爾笑得仿佛聞見血腥味的鯊魚:“你換主意了?”
“因為情況發生了改變,更困難的對手還是交給你,分頭行動效率更高。”森由紀露齒一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麼好的機會實在難得,錯過可就太可惜了。”
“留守在本部的所有普通成員都會是我的‘遺囑見證人’。”
禪院甚爾聳肩:“我無所謂,你隻要彆讓我輸得血本無歸就行。”
“我做事從來不憑運氣。”
不憑運氣,也就是把握十足的意思。因為運氣實在不怎麼好,可以說從小到大就沒有好過。女孩子抽出白紙寫下武器調用許可塞給他,青年接過來一看,吹了聲宛轉悠揚的口哨:“這個配置,炸翻國會都綽綽有餘了吧!”
“有備無患嘛,你不是有條醜醜的蟲子很能裝嗎?”森由紀看不見,但是真依告訴她堂兄不知道打哪兒弄了個肉呼呼的蟲子扛在肩膀上充當移動倉庫。她也試著摸過那隻蟲子詛咒,空無一物的桌麵上凸出一條光滑冰冷有彈性的不明物體,拍起來啪啪作響,怪有趣的。
PortMafia的武器庫基本上被她一個人填滿,一水兒俄式裝備。“組合”因為這件事還不滿了很久——明明我們這裡也有好東西,您怎麼能偏心毛子一家呢!
“隨便用,扔完了買新的,下一批買美械。駐軍基地裡什麼配置,咱們就什麼配置,合作夥伴的心情也得考慮到位嘛。”大小姐她不差錢,今天這種特殊情況也不用講究什麼戰術,火力洗地就是了。
比劃了個“OK”的手型,禪院甚爾大搖大擺前往武器庫取東西。
——所謂男人的浪漫,不就是點炮仗麼!
將豢養在身邊的猛虎放出去,森由紀低頭整理著今天出門前專程換上的米白色新裙子。最近這段時間她儘量讓自己三餐規律按時休息,健康狀況較之此前有了明顯好轉,體重回升衣服穿在身上也不再顯得空蕩蕩的。
心情逐漸亢奮起來的她一一檢查過藏在各處的工具與武器,克1洛1格固定於腿環被裙擺完美掩蓋。
“真希,等真依回來後你們兩個替去我向結衣傳話,就說甚爾先生今天晚上有場生意上的應酬必須得去,請她放心。陪她去幼兒園接到小惠立刻返回居所,天亮前不許踏出家門半步。”
三位離家出走的禪院弄了棟藏在中產社區裡的一戶建居住。在太太的壓力下禪院甚爾不得不接受兩位未成年堂妹擠在家裡,為了撈回本錢他“天才”般的有事沒事抓來真希真依訓練體術,打著給老婆上個保險的小算盤。
至於說兒子?那不一樣可以扔給堂妹們帶麼!就算她們以此等價交換了房租吧。對此雙胞胎表示喜聞樂見——免費的教練,有什麼不好?
禪院家的親情,外人一般都看不懂。
將真希留下等待真依,森由紀做好與便宜爹“共進晚餐”的準備,起身前往首領辦公室。那個人突然要和她一起吃晚飯,目的大約是想拉個弱一些的異能力者一起進入迷霧。
目前PortMafia內部隻知道【杯子】與毒素有關,不清楚它還有治療的另一麵。站在森鷗外的角度上看,隻要不發生任何位置的肢體接觸,想解決掉它並不難。而具現化的異能力之間往往會先行展開內鬥,這樣一來也就有了牽製異能生命體愛麗絲的辦法。
不得不說,這確實是個巧妙又安全的法子,前提是【杯子】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