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剛夢境中……
耳邊傳來嘈雜的謾罵，詆毀，夾雜著無數帶著深深惡意的目光，她抱著膝蓋蜷縮在原地，將頭埋進懷抱裡，試圖躲開來自四麵八方的惡意。
虞瓷抬起頭來，皺著眉環視四周，一股壓抑在胸腔裡的委屈讓她眼眶發酸。
她皺眉，揉了揉眉心，嘰嘰喳喳吵的要死！
誒，我可以看見了？
在發現自己視力恢複後，虞瓷心情好了許多，卻在看見自己白嫩的肉爪後陷入鬱悶，她什麼時候變成一個幼童了？
耳邊傳來的聲音還不消停，虞瓷正瞅著一股子氣沒處撒呢，捏緊肉拳，就撲了上去。
上勾拳，下勾拳。
左勾拳，右勾拳！
耳邊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密集，她下手就越狠，直到她被現實中悉悉索索的聲音吵醒，夢境記憶如水退散。
虞瓷隻記得做噩夢了，掙紮著從那如同蛛網一般的情緒中醒來，就感覺到了房間裡有異樣的氣息，她現在有點生氣了。
更多的是疲倦，好像太陽穴被悶悶地打了一拳一樣，她捏緊拳頭，現在很想很想給誰一拳。
虞瓷將那股子念頭附著到姬無霜身上。
姬無霜脊背一僵，隨後淡定轉身，語氣有些誘哄道：“來看看大小姐睡沒睡好，需不需要給您講個睡前故事？”
就連姬無霜本人都有些震驚，這樣柔和的聲音是她自己發出來的。
信你就有鬼了，講個故事，淩晨兩點半來房間講故事？
虞瓷還是呆呆地坐在那裡，從混亂的夢境中抽離的過程還需要點時間緩緩，她空洞的眼睛看向麵前的空氣，因為睡覺壓亂的發絲翹起了呆毛。
隨後，她往裡麵挪了一點，拍拍床沿。
既然你那麼閒，想講就講吧，彆在我屋子裡整幺蛾子了。
“好，來講。”
來自BOSS的邀請，姬無霜硬著頭皮走了過去，本想拿出道具護身，最終還是忍住了。
那無異於找死。
她從書架取下一本《小王子》，坐在床邊，在透進的微弱新月的月光下，試圖辨認那些細小文字。
她視力不差，不然也不能深夜不提燈走進大小姐房間，但蠅頭小字還是太難為一個人類了。
聽到翻書聲的虞瓷開口道：“你可以開燈。”
姬無霜看著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的大小姐，輕輕拉開了小夜燈，燈光並不明亮，也許是因為它已經很久不曾被點亮過了。
她潺潺流水般的語調，將一個充滿童趣的故事講得好像催眠秘籍，沒有起伏，沒有重音，但是得益於聲音很好聽。
虞瓷也不在乎，隻是睜著眼睛看著空氣，她隻是突然有點孤獨，在噩夢之後……
“……如果你愛上了一顆星星上的一朵花兒，夜晚你看著天空，就會覺得很美。所有的星星都像開滿了花兒。”
她講完了星星開花，外麵灰白色的太陽卻升起來了，姬無霜捧著手裡的，薄薄的書，最終將它物歸原主，輕輕地退出了房間。
在沒有彩色的國度，虞瓷夢見一頭金發的小王子。
與小王子相比，她的玫瑰沒有靜靜呆在星球上，而是始終跟在自己身邊，小王子說，“恭喜你，你得到了一朵玫瑰的愛，你也變成了一朵玫瑰。”
前後氣氛迥異的夢境，讓虞瓷感到煩惱，她向來也不是一個多夢的人，但自己身上肯定有不少她所不知道的故事。
“係統，原身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故事？”
【未知】
真是一點也指望不上，虞瓷歎氣道:“那你就代替我的眼睛，我需要弄清自己房間內的東西。”
【是】
虞瓷摸索著床沿邊來到地麵上，腳上因為係統指揮失誤，踩在了拖鞋邊的地麵上，冰涼的地麵讓她下意識縮回腳丫。
“你指揮清楚點。”
虞瓷腳探了幾回，穿進鞋裡，摸索到床邊衣櫃門，打開門後根據係統描述，裡麵是十七件不同樣式的衣裙，和自己的貼身衣物，被碼放整齊放在櫃子裡。
“有什麼特彆的東西嗎？”
係統內看著成馬賽克的內衣內褲，機械音有些遲疑道，【沒有…】
關上了衣櫃，她順著衣櫃來到牆邊，沿著牆摸索到書櫃邊，磕碰著摸索到昨夜姬無霜看過的照片框，裡麵笑得燦爛的姑娘目光像是透過畫框，看著照片外的人。
栩栩如生。
隻可惜虞瓷看不見，她隻是憑著手感一瞬間將整個照片框分解開，指尖觸摸上那一張照片。
照片的背麵有著些許濕漉的手感，“上麵寫著什麼？”聰慧如她，要是料不到這上麵被塗抹了東西，就白活了這些歲月了。
【“笑容是罪惡的。”】
虞瓷默默將散落的碎片組裝起來，放回原位，接著伸手摸向那一排排的書架。
一本一本書翻閱過去，她雖然看不見書頁上麵的內容，但是虞瓷可以摸到被翻得邊緣起毛刺的頁邊緣，還有一些書頁右下角被折上了小三角。
係統說，那是做了標注的頁麵。
虞瓷聽著沒有感情的機械音將那些標注念出來，那是一段一段少女認真且富有思考的想法文字。
通過文字，虞瓷感受到了原身是一個善良單純的小姑娘，她感同身受著對方的情緒，為著她天真的文筆而報以輕笑。
最後，虞瓷翻到了最近時期的兩本有關心理學的書籍，裡麵被大段大段地繪製上標注。
裡麵隱藏著的壓抑的情緒撲麵而來，虞瓷險些將書脫手，她抱進書本將它插回原本的架子上。
接著書桌上的櫃子，抽屜，房間內可以藏東西的邊邊角角，通通找了一遍，並未查找到有用的線索，倒是對自己的房內布局了解不少。
看不見還是給自己造成了不小的困難，虞瓷坐回床沿，門口響起敲門聲。
“進來。”
姬無霜端著服飾進來，給床邊發絲淩亂的少女整理服裝。
餘光中，看見了虞瓷腳底襪子沾上的細灰，書桌上的照片框也偏移了兩公分，書架上的書籍順序不一樣了，她眼底若有所思。
“大小姐，我們今天去哪裡？”
虞瓷伸出一隻手，穿過袖子，“去圖書室吧。”她覺得那裡可能會有自己想要知道的一些問題。
姬無霜也想去這種資料密集的場所，一直沒有借口，如今倒是不需要找什麼緣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