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瓷不免後怕,幸好她決定先摸清楚虛實再動手,不然要是真的直接乾上,對方依靠整個大陸60%的俘虜,就可能壓得她們兩個下不了手。
特彆是被奉為彌亞神的夜。
虞瓷能感知到,對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神性,她是真的在千百萬年歲月裡,將這些從過往蠻荒引領一路走過來的種族們看作自己的子民。
這一點或許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吧……
剛一蘇醒,乾的就是耗費自己的精力解放魔物種族這件事,即便有哄虞瓷的成分在,但拋開這一點,麵對魔域上成百上千的魔物,她下意識是悲憫的。
怎麼辦?
這樣數量龐大的群體被它綁定在一起,她們麵對的不隻是幾個敵人,更是數以億計的俘虜。
他們或許也隻是熱愛生活,為求家庭幸福的普通人,信仰是為了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好。
但是,卻在無意之間,將自己陷入危險當中。
夜抿起唇珠,輕輕咬住上唇,看著手裡抓取到的許多灰色能量,眼中劃過慍怒,接著將它們一抓掐滅。
在這個世界,最邊緣的角落裡,那是封閉隔絕的小村子裡,時隔一千多年,那帶著祈願和真摯信仰的聲音再次從她耳畔響起。
“偉大的彌亞神,我希望我的媽媽可以遠離疾病,請幫助我們擊退疾病之魔吧!”
這道聲音分明那麼小,卻震耳欲聾。
夜一把牽起虞瓷的手,朝著那個偏僻的小村莊而去,她們身上蓋著隱身魔法,看著一個紮著小辮子的小姑娘朝著一個用稻草和泥土紮的小人祈願。
她的願望和她聲音一樣清澈乾淨。
圓圓的眼睛裡麵,全是信賴。
夜忍不住往前一小步,伸出手要去輕撫孩子的腦袋。
她虛掩著輕輕碰了碰,隨後看了看這個簡單古樸的小屋子,一眼順著路就可以看見房間內。
房間裡麵,是一位麵色發青的女人,她的呼吸有些困難,即便閉著眼,也可以看出那種痛苦。
夜不會治病,但是她有魔力。
她上前,左手提起就要在指頭上劃一刀,喂點能量給對方。
這個舉動被虞瓷一把抓住,嗬斥道:“你一個人能有多少血流?!”
“讓我看看吧。”
她上前一步,掀開眼皮看了看,又將手搭在手腕上一把,眼睛稍微一眯。
接著拿出一張紙,手寫下草藥名稱,將紙張放在這位母親的床頭上。
她這是慢性疾病,隻要好好喝藥調理,就可以慢慢恢複。
其實這世間有很多事情,不需要求助神明也可以做成,我們每個人都是救自己於水火的神明,將自己從凡世藩籬中救出。
虞瓷看了看對方,覺得還是不妥,最後給人施完針再離開,這樣一覺過後,她醒來就有精力去治療自己。
夜全程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好像會發光的虞瓷。
她的思想慢慢轉變,發現她不僅是可愛的史萊姆,更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完整獨立的人格。
她敢愛敢恨,公私分明,自己就是自己的主人……
一轉頭,虞瓷看見了看著自己的呆瓜,語氣稍緩和道:“我不是不讓你使用自己的力量,但是有時候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傷害自己,固然可以換取一個美好的結果,可世上的問題太多了,永遠也解決不完。”
“所以,我希望,每個人都能成為自己的神明,自救勝過任何神的降臨。”
她說完之後,也覺得自己有點肉麻了,捂住臉,走到了朝著泥人發著祈願的小姑娘,她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