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哥哥(2 / 2)

繼兄不善 第一隻喵 6167 字 4個月前

明明滅滅,是夏日的流螢,潮濕微涼,是山洞獨有的氣息。竇晏平等在那裡,像從前那樣喚她的乳名:“念念。”

他緊緊擁抱她,她踮著腳尖,湊近了吻他。他的懷抱很暖,唇也是,她依偎在他懷裡,所有的重擔都已經卸下,喃喃地喚他:“平郎,帶我走吧。”

帶我走吧,我好累,好想你。

竇晏平輕輕撫她的臉頰,低頭說著什麼,蘇櫻聽不清,焦急著湊近,他伏在她耳邊,聲音冰冷:“騙子。”

他的臉突然變成了裴羈。

長眉鳳目,帶著洞悉一切的掌控,無喜無怒地看著她。

蘇櫻猛地驚醒。

窗紙上發著白,天亮了。

心咚咚亂跳,額上一層濕涼,是驚出來的汗。蘇櫻抓著被角,極力平複。她是騙子,騙了裴羈,騙了竇晏平,但做都做了,後怕也無用。當下最要緊的是穩住裴羈,不讓他說出去。

竇晏平如今,是她的愛人,她的退路,她不能失去他。

外麵突然有人敲門:“妹妹。”

是盧元禮。

蘇櫻急急披衣坐起,盧老夫人也醒了,沉著臉問道:“你回來做什麼?”

盧元禮隔著門回話:“母親的遺骨昨夜已經燒了,我送骨灰回來給櫻妹妹。”

蘇櫻怔了下,邊上盧老夫人也愣住了:“混賬東西!讓你第四天燒,誰許你自作主張?等著!”

一刻鐘後。

小小的骨灰壇放在案上,清冷冷地泛著瓷光,蘇櫻的呼吸突然有片刻凝滯。此時此刻才真真切切意識到,母親不在了,那個冷淡疏離,讓她怨念,又是她唯一親人的母親,已經不在了。

她從此之後,隻是孤零零一個了。

“我陪櫻妹妹去灞

橋撒了吧,”盧元禮躬身行禮,“她一個人去我也不放心。”

盧老夫人窩著火,但事已至此,罵也無益,況且他又是盧家兒孫中最有前程的一個,隻要不做得太過分,也沒必要為了外人跟他撕破臉。冷哼一聲:“快去快回!”

蘇櫻跟在盧元禮身後向大門走去,白瓷的骨灰壇抱在懷裡,冷冰冰的染得心裡也是透涼,盧元禮回頭跟她說話:“妹妹偷偷辦了過所,是要去哪裡?”

蘇櫻恍惚著抬頭,他橫身擋在麵前,高大的身軀帶著陰影,黑壓壓地將她罩住:“我可舍不得妹妹走呢,這過所,我留下了。”

那些恍惚的情思硬生生被掐斷,拖回現實,蘇櫻閃身逃開:“好呀,不過……”

聲音軟軟地拖著,尾調上揚,像羽毛拂過心尖。盧元禮心裡驟然一蕩,伸手來捉她:“不過什麼?”

“不過我得問問我裴阿兄,”蘇櫻輕輕巧巧再次閃開,“裴阿兄很是關切我,我是走是留,你說了不算,我裴阿兄說了才算。”

又是裴羈。盧元禮輕哼一聲,瞅準了正要抓住,餘光忽地瞥見門外一抹素色身影。

蘇櫻也看見了,是裴羈。剛下馬,隔著門檻望著她。

額上霎時驚出一層薄汗,思量著這距離他不可能聽見,心還是砰砰亂跳起來,蘇櫻大著膽子喚了聲:“阿兄。”

盧元禮冷冷看過裴羈,又看與他同行的人。黃衫黑履,宦官裝束,向他躬身行禮:“盧將軍,王樞密要你過去一趟。”

是宦官頭領、樞密使王欽的心腹。他丁憂在家,若不是有事,王欽不會差人找他。滿腔旖旎頓時全都拋開,盧元禮快步迎出去:“走。”

兩個人並轡而行,很快走得遠了,蘇櫻偷眼看著裴羈。方才她跟盧元禮的糾纏他看見了,她說的那些話或者他也聽見了,該怎麼解釋?思忖之時,裴羈已翻身上馬:“走吧。”

他當先領路,去的分明是灞橋的方向,蘇櫻恍惚著上了車,後知後覺地想到,裴羈怎麼會知道她要去灞橋?難道盧元禮的行蹤他早就知曉?那麼盧元禮離開,是否也是他的安排。

蹄聲得得,夾在轆轆的車輪聲中,裴羈不遠不近跟著。蘇櫻從窗縫裡偷偷望著,想起她認識的人裡,即便凶狠蠻橫如盧元禮,都不曾像裴羈這樣令她懼怕——不,

不全是懼怕,是猜不透,無法掌控,還有在他麵前無所遁形的恐慌。他仿佛什麼都知道,哪怕他從來不說什麼,就那麼無喜無怒地看著,就能讓人亂了方寸。

更何況她還有那麼多把柄落在他眼中。但她決不能失去竇晏平。蘇櫻推開窗戶:“阿兄。”

裴羈回頭,她露著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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