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大元帥抗旨不遵,他天命聖皇卻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就連敖氏的嫡係後裔,也大多隨大元帥遠征鍍金,至於剩下的敖氏旁係,又如何能威脅到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的大元帥呢?
天命聖皇直至此時,才在韓新的提醒之下恍然發覺,在大元帥親率大軍南征的那一刻起,自己這名義上的聖皇陛下,反而徹底失去了對大元帥與南征軍的統轄之權!
亞父他永遠將兵權牢牢控製在自己手中,即便遠在千裡之外,卻依舊是大驪王朝實質上的真正統治者!
自己即便是在朝堂上搗鼓一些小動作,收攏一些人心,卻終究是落了下成,難以撼動大局啊……
這一刻,天命聖皇心中忐忑,對於亞父是否會遵從君命,帶兵回援一事,卻是徹底的失去信心。
“更何況以大元帥之謀略,又如何預見不到貿然回返的種種弊端呢?故而臣心中推測,即便是收到君命,大元帥推而不返的可能……足足高達九成!”
聞聽此言,天命聖皇不禁喟然一歎,當即癱坐榻中。
他何嘗不知,韓新此言說是九成,其實就是他已然斷定大元帥在權衡利弊之後,絕不會貿然回返,從而導致大軍遇險,落入敵軍的圈套之中!
那麼在這種情形之下,再去探討什麼分權奪權,可就真真是可笑之極了!
“故而臣之所以極力反對此事,便是在明知大元帥不可能貿然回援的前提下,為陛下提前做好緩衝,以免陛下因此事與大元帥發生衝突,關係交惡,如此一來卻於大事不利啊!”
天命聖皇頓時望向韓新,隻覺這才是真正一心向聖的股肱之臣啊!
他終於明白了韓新的良苦用心,既然明知亞父絕無可能回返,那麼就不能因此事與亞父生隙。
相反,即便是亞父拒絕回返,也絕不可與之交惡,相反甚至還要做出一副為大局犧牲的樣子,以此來麻痹亞父,令其不會多想,以免引起異心。
畢竟目下掌握百萬大軍的亞父,倘若真有異心,欲再行廢立之事,偌大朝野上下,卻又還有誰能夠阻之?!
屆時,卻才真是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啊!!
“那若智以為……我等應該如何應對才好?”
天命聖皇呆怔許久之後,隻得無力般望向韓愛卿以求援助。
“陛下,以臣之見,何不以上將軍與內閣之名,向前線大元帥發出緊急詔令,而大元帥必然拒之!屆時……陛下再出麵安撫群臣,直言倉促回援之利害,甘願以自身安危為注,顧全整體大局,並鼎力支持大元帥吞並濟州全境之戰略!”
韓新毫無心理負擔的,將得罪大元帥的鍋甩在了上將軍黨笠與內閣一眾元老的身上。
原本他其實隻是想讓內閣發出詔令的。
可誰讓上將軍黨笠上躥下跳,這麼有表現欲呢?
“如此一來,大元帥不僅不會對陛下升起提防之心,更會深感陛下顧全大局,深明大義!如此……我等才有機會徐圖大事啊!”
聽完韓新一番肺腑之言後,天命聖皇沉默許久,而後長歎一聲,隻得無奈而道。
“唉……韓愛卿所言極是啊!”
……
是夜,韓府。
“必須親手將此信交與大元帥本人手中!爾等可曾明白?”
書房之內,兵部尚書韓新麵色凝重,對著麵前這兩名可以絕對信任的心腹鄭重交待而道!
“喏!家主敬請放心!必不會有絲毫差池!!”
“如此甚好……”
韓新大感滿意般連連頷首,待親眼目送著兩人趁夜而出之後,這才望著月疏星稀的無垠夜空,心中暗暗而道。
“我在朝中所做的一切,必須得事無巨細令敖湃儘數知曉才是……”
“嗬嗬……大元帥敖湃、上將軍黨笠、內閣元老、乃至於天命聖皇……卻都不過是我韓新手中的棋子而已!”
“大爭紛紜,八仙過海……待風雲平定之後……執掌大驪軍政大權者,非我韓新莫屬!”
“父親大人,您且看孩兒我如何運籌帷幄,再複我韓氏相國之榮!”
念及父親,韓新卻不禁心神激蕩,口中下意識喃喃而道。
“您曾言魏鞅之才百倍於我……孩兒承認略有遜之,但孩兒掌大驪之舵,如駕艨艟巨艦!魏鞅雖執秦國牛耳,卻如禦一葉扁舟!”
“以小舟而迎巨艦耳,豈有不傾之危哉?”
“此非禦術之能,實為樓船之利也!”
“而大驪比之弱秦,何止樓船小舟之彆也?”
“是故天下紛爭,終將歸於吾手……而我韓氏之名,必將傳揚九州也!”
……
“自春秋戰國,三國鼎立,諸侯征伐,連年難止。
延綿千年,卻無一統之兆也,是為何故?
歸根究底,凡九州權貴,皆為己身謀利,而棄蒼生庶民與草芥也!
惟乾始皇一心無我,胸懷天下,為九州萬民謀利,故得天下若探囊取物也。”
——《九州風雲錄》·泰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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