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臣以為……之所以有此之舉,必是群臣驚懼於秦國勢大,便不得已之下出此下策,欲調離大王出使大行,而後再蓄謀圖權,瓦解秦國一家獨大之勢!“
國相魏鞅略一沉吟,當即便應聲而道。
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一旦秦王殿下不在國中,那不論是輔國大將軍亦或是執掌涼州軍政之大權,自然也都如同一紙空文一般毫無用處。
屆時,朝庭一旨令下,涼州數十萬軍權勢必旁落他手,甚至於連秦國上下,也都必須服從朝庭的統一調配。
畢竟秦王不在國中,秦國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自然也就由秦王殿下暫時轉移為中央朝庭。
如此一來,便給了其餘有心之人趁虛而入的機會!
儘管秦王趙政出使大行的時間滿打滿算也不過短短兩三月而已,待秦王回國之後自然一切依舊,手握大乾三分之一的軍政大權。
但在局勢風雲變幻的朝堂之上,兩三個月的時間究竟會發生什麼,卻也有著非常大的變數,根本難以捉摸啊!
須知大驪變天,也不過是在一夜之間就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最終晉王衍成功上位,尊號天命聖皇,開啟了獨屬於自己的天賜時代。
那麼兩三個月的時間對於有心人來說,想要做些什麼卻也是完全足夠了啊……
“這……有父皇坐鎮朝中,那些宵小之輩又能如何呢?”
趙政卻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不過是去國外出差兩三個月而已,難道還就能生出什麼變數來麼?
畢竟父皇親手委任自己為輔國大將軍,獨掌涼州軍政大權,他又如何會任由那些心術不正之人,惑亂朝綱呢?
“話雖如此,可大王未曾想過……若是在大王出使大行期間,大驪舉兵來犯呢?屆時朝廷勢必會委任新的北征統帥,趕赴虎牢接管涼州防務!如此一來,涼州軍政大權自然旁落於他人之手!”
然而老成謀國的魏鞅卻並不如此做想,他隻是略加思索,便想出了這其中可能存在的變數。
而趙政在聞聽此言之後,卻也不禁微微頷首,心中頗感認同。
畢竟不怕萬一就怕一萬,一旦兵權落於他人之手,待自己回國之後再想收回……卻又是那般容易之事麼?
“更何況……大王此次出使大行的最大變數遠不止此!”
言及此處,魏鞅神色嚴峻,憂心忡忡般搖首而道。
“此行最大之變數……無異於聖皇陛下病情加重,乃至於驟然駕崩!一旦如此,則大王遠在大行,即便空有輔國大將軍之名,卻也鞭長莫及,隻得望洋興歎啊!”
此言一出,殿中眾人無不齊齊變色,終於明白了此道聖旨背後所暗藏的陰險毒辣!
畢竟太極聖皇病危一事已逐漸傳開,而趙政對於自己的親信心腹們自然也並無隱瞞,故而在坐之人都清楚聖皇陛下病危久矣,隨時便有可能撒手人寰,駕崩西去!
那麼在這等關鍵性的節骨眼上,剛剛才手握大權的秦王趙政便被遣至大行和親締盟,這一來一去至少也得兩三個月的功夫不可。
若是好死不死,聖皇陛下就在秦王趙政出使大行的節骨眼上突然駕崩呢?
甚至不妨再大膽一些猜想,若是朝中有心之人,效仿大驪煊赫門兵變一事,也逼宮太極聖皇,致使聖皇陛下驟然暴斃呢?
若果真如此,即便目下看來手握大乾三分之一大權,看似最有實力奪嫡的秦親王趙政,卻因身在大行,而無奈錯失最佳良機,終究於皇位擦肩而過,憾然而失!
待他回國之日,新任聖皇已然登基,秦王趙政除過舉兵謀逆之外,卻也隻能是捏著鼻子任人宰割了。
屆時,自是大勢已去,一切休矣!
故而,不知究竟是誰竟想出這等毒計,端的是詐險無比!
不過一計而已,竟驟然將秦親王趙政一家做大的局麵瞬時扭轉,使得秦親王反而陷入了兩難境地。
去或不去,便成為了擺在秦親王趙政麵前的最大難題!
但目下聖旨在身,趙政除過舉兵謀逆之外,卻又還能有什麼理由拒絕朝廷旨意呢?
一時之間,整個大殿之內都罕見的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之中!
眾人緊接無語,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對此計才好。
至於趙政本人,更是麵露糾結,掙紮思量了許久之後,這才終於長歎一聲,滿麵無奈而道。
“唉~~!芸兒啊!”
趙芸本就正在揪心此事,一聽皇兄驟然呼喚自己的名字,登時便一個激靈,連忙起身而道。
“皇兄!芸兒在!”
趙政卻沒有第一時間去看芸兒,相反他目光如炬,依次掃視完在場所有心腹大臣之後,這才緩緩起身,一把抄起貢於一旁的貼身佩劍,這才轉身望向芸妹,目光炯炯般期待而道。
“芸兒!今賜你王命之劍!擢升顧命皇親!本王不在國中之時,執此劍便猶如本王親臨!任何欲染指涼州軍政,禍亂邊疆者……”
趙政麵色凝重,雙手將劍賜予芸妹之後,驟然沉聲喝道。
“殺!無!赦!!”
霎那之間,殿中氛圍急轉直下,而不等趙芸回過神來,趙政卻又再一次望向國相魏鞅與軍師諸葛暗,神色感慨般托付而道。
“自今日起,秦**政乃至於涼州軍政……儘皆由魏鞅、諸葛暗、趙芸三人商議而定吧!”
王命一出,金口玉言,一眾秦國大臣儘皆俯首跪拜,齊聲恭敬而道!
“臣等謹遵王命!!”
惟有趙芸一人,仍傻愣愣的待在原地,卻是半晌也未曾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