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剛虎目怒瞪:“你什麼意思?嫌我沒本事了唄?”
“我可沒這麼說……”
“要不是你那個狼心狗肺的好女兒把工作賣了,我們至於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嗎?!”
“那也不是我一個人生的……啊。”
“張!美!娟!你是不是要反天了!”
要不說貧賤夫妻百事哀呢,你瞅,沒多大一會兒的功夫,兩人又吵起來了。
隔壁的周嬸子跟個壁虎似的,伸長了脖子貼在牆壁上,臉都擠變形了,還帶著津津有味的笑意,嚇得走進來的周叔一個哆嗦,沒好氣地說:“你乾啥呢你?”
周嬸子連忙跟他比了個噓聲,壓低了聲音興奮道:“隔壁又吵起來了!”
這段時間雞飛狗跳的隔壁啊,周叔有印象,把搭在脖子上的汗毛巾往桌子上一放,囑咐道:“跟咱沒關係的事你少摻和。”
“去去去,老娘就這樣點愛好。”突然聽見隔壁傳來吱嘎一聲門響,也跟著胡亂端了自家的菜盆衝了出去。
“喲,美娟哪,又出來做飯啊。”門口傳來周嬸子刻意的聲音。
周叔眼不見為淨地朝裡屋走去。
張美娟一看周嬸子那看熱鬨的眼神,胸口就一陣氣悶——這死婆娘一天天的也想看她的熱鬨!
於是冷下了臉,
也不接話。
周嬸子也不尷尬——想要挖到香噴噴的瓜,就是要有挖到石頭碰硬的覺悟,眉飛色舞地繼續說:“聽說你又找你家隻帶了兩件破衣服下鄉的軟丫頭要錢啦?
她刻意咬重了“隻帶了兩件破衣服這幾個字。
周圍也正做飯的嬸子大媽們也豎起了耳朵。
誰不知道下鄉苦啊,還是一個小姑娘,不給她準備東西,還找閨女要錢,實在是……嘖嘖嘖。
眾人在心中不住搖頭。
張美娟被眾人像是看惡毒老財黃世仁的目光一樣打量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她忍不住說:“我是她媽,現在家裡困難,找她借一點怎麼了——而且她把工作換出去了,她手上有錢!
“喲喲喲,借一點。周嬸子揶揄,“那會還不?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說:“你們軟丫頭自己找到了工作,你把人算計下鄉了還想找人要錢……哎喲喲,沒見過你這樣當娘的。
“對哇對哇,窮家富路,還是在那個天遠地遠的北大荒,你可一點都不心疼孩子啊!
“我就不會這樣。
“我也不是這麼狠心的娘!
其實大家未必是真的想替宋軟鳴不平,也未必真的對自家姑娘有多好。隻是筒子樓也是一個小社會,有著在自己的鄙視鏈,以前的張美娟仗著自己家是雙職工、兒女雙全、女兒孝順包家務、男人對她也好,自己十指不沾陽春水,對她們這些乾家務活的家庭婦女很有些瞧不上的意思——打量誰是傻子看不出來呢!
現在她從上麵摔下來了,大家都樂意看熱鬨,也樂得踩一腳。
張美娟被眾人嘲諷得身上都在抖。
“宋國剛同誌,有你的電報。
正說著,從樓下傳來郵遞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