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媽打開房門對屋裡說:“小梅,你牤子哥來看你了。”
說完轉身就出去了。
小梅在西屋,葉坤老師在東屋,牤子不知道到哪屋去,小梅從自己房間裡出來,把牤子迎進自己的屋裡。
兩個人都站著不說話,小梅低著頭,委屈的眼淚在眼圈裡打轉。
牤子看見炕上有一團線繩,旁邊還有織針,知道小梅心靈手巧在織東西。
牤子鼓起勇氣說:“外麵有人說你不當老師了。”
小梅說:“沒說是因為你嗎?”
“他們瞎說的。”
“若是沒瞎說呢?”
牤子一下子變得十分緊張,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梅瞟了他一眼,說:“讓我看看你的手。”
牤子不知何故,問道:“看我的手?乾嘛?”
“我看昭男是不是瞎說。”
牤子一臉茫然,說道:“你彆拐彎抹角好不好。”
“我沒有拐彎抹角,我怕這副手套不合你手的大小。”
小梅拿過正織著的手套讓牤子哥看了看。
牤子意識到這是為他織的手套,本該萬分激動,頓時大腦卻一片空白。
他像木偶一樣伸出了雙手,展現在小梅麵前。
小梅一看,牤子哥的雙手掌除了血泡就是老繭。
“把手翻過來。”
牤子翻過手掌,手背上有很多處刮傷的血痕。
小梅不看則已,這一看百感交集。
她默默不語,從自己的梳妝櫃裡拿出一盒蛤喇油遞給牤子哥,囑咐讓他每天都抹上。
小梅讓牤子哥坐在炕上,她倚在牆邊繼續織手套,眼含著淚水把前前後後的事告訴了牤子,並說道:“對不起,讓你受牽連背黑鍋了。”
牤子說:“這算啥受牽連,如果這也算背黑鍋我背一輩子都行。”
小梅的臉突然變得滾熱,羞赧地說道:“那你就成羅鍋了。”
“沒事,泰山壓頂腰不彎。”
牤子聽罷前前後後的事很氣憤,又打心眼裡佩服小梅不畏權貴,堅持自己。
人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活著,但一定要活出自己的想法。
牤子想安慰幾句小梅,也不知該怎樣說,憋了半天說出一句:“你千萬千萬彆上火,我走了。”
說完,他起身又來到東屋向葉坤老師打聲招呼。
屋裡光線有些昏暗,葉坤沒有看書,而是倚在牆邊自己在琢磨一盤棋局,看牤子進來,抬頭說道:“百勝,會下棋不?看看我這棋怎麼解?”
牤子說:“您都解不了的棋局,我哪解得了。”
“不是有一句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葉坤老師放下棋,問道:“聽說你早晚上山植樹,要換木頭蓋房子,乾得怎麼樣了?”
“再有半個月就差不多了。”
“看來世上無難事啊,好樣的。”葉坤看了看牤子的裝扮,知道他是特意擠時間來看小梅的,“看樣子,你這又是準備去上山,快去吧。”
小梅送牤子哥到大門外,牤子又要去山上。
就在牤子回頭和小梅擺手的瞬間,夕陽的餘暉把兩個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變大變長,送出去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