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百家委屈地應承了一聲。
“快從窗戶跳進來。”鄒傑急切地說,“能不能爬上來?”
“我不進去,”小百家有些迫不及待,“能不能把原來那件衣服給我?”
小百家可憐兮兮地祈求著。
“衣服還沒乾呢,你快進來。”鄒傑喊道。
“我不進,你把衣服給我,我自己晾乾。”
小百家說著,抿著鼻涕和淚水。
小梅趕緊把那件洗過的衣服拿來遞給鄒傑,鄒傑從窗上遞給小百家。
接過衣服,小百家泣不成聲地說道:“以後我不能給你們打水了,對不起,對不起……”
小百家說著,又立馬跪在地上,這回沒有磕頭:“求你們,以後幫我照看奶奶。”
“百家,你到底怎麼了?”小梅惶惑地問,“什麼不能打水對不起?趕緊進來呀。”
小百家還沒等小梅問完話,立馬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站起身就跑。
鄒傑不容分說,從窗口跳出去,朝著小百家跑的方向追去:“彆跑,你給我站住……”
鄒傑因為穿的是一雙拖鞋,腳步不快,跑了沒有多遠,就被小百家甩開了,眼看小百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鄒傑無奈,隻好返回。
從哪裡跳下去,還得從哪裡爬上來。
回到房間外,鄒傑身輕靈便,沒用小梅幫忙,一個箭步把住窗扇,就登上了窗台,跳進了房間。
“追到了嗎?”小梅迫不及待地問。
“沒有,這小子跑得比兔子都快。”鄒傑說,“看樣子是被人欺負了。”
“那為啥跑到咱這兒說‘以後不能給咱倆打水了,對不起,又求咱們照看他奶奶’,”小梅不解,“這是啥意思?要乾啥呀?”
“好像是要離家出走,”鄒傑分析說,“是不是彆人總欺負他,在這兒混不下去了?”
小梅說:“有這個可能,可是,我看他挺孝順的,狠心一走了之,就不管奶奶了?”小梅懷疑說,“不像。”
“也許是誰威脅他,攆他走,他怕了,不得不離開。”鄒傑說,“這幫野小子,都是成幫結夥的,拉他入夥他不入,逼他去偷去搶他不做,那肯定容不下他。”
“真有可能是這種情況,”小梅說,“我看小百家心地善良,還挺有主意,讓他做壞事,他肯定不乾。”
“不想他了,越是野蠻生長的孩子生命力越頑強,不會有啥事的,我就是現成的例子。”鄒傑說,“我調查過,這些野孩子啥情況都有,除了社會問題,主要還是缺乏管教,你是人民教師,責任重大,好好教育孩子吧。”
“姐,我服你了,你真會上綱上線。”小梅拿起雜誌又無心看下去。
“看不下去了?我也沒心思看報了,暖壺裡有水吧?不如洗腳,咱倆早點睡覺。”鄒傑說,“我知道小百家住處,明天起早我去看看他回沒回家。”
“嗯,我去弄水。”
小梅說著,很快弄好了一盆溫水。
兩把方凳,姐妹倆對麵坐,兩雙腳放進一個盆裡,逮著機會不忘互相觸碰、嬉戲。
忽然,戶外遠遠地隱約傳來嘶喊聲,鄒傑和小梅仔細分辨,小梅說:“好像有人在喊:‘快來人,殺人了’。”
鄒傑聽得也是,但都不敢相信,以為聽差了,再仔細聽,確有人一遍遍在喊:“殺人了……殺人了……”
小梅聽了毛骨悚然。鄒傑也感到驚怵,但身為公社乾部的職責所在,聽到這樣的事情,他不能不聞不問,至少要報告給派出所。
鄒傑現在穿的是睡衣,她一邊迅速脫掉睡衣,一邊吩咐小梅,“快,幫我把衣服拿來。”
小梅感到了鄒傑的急切,馬上把衣服拿出來,又為她準備好鞋子。
“姐,你要去嗎?”
“嗯!”
“我陪你去。”
“不用,彆嚇著你,你就在房間裡待著,不用管我,我先去派出所報案,了解完情況我就回來,你自己彆害怕。”
鄒傑迅速換好衣服,擔心從正門走找管理員開門麻煩,索性又從窗口跳了出去。
派出所就在這條街上,距離招待所沒有多遠。
鄒傑在趕往派出所的時候,沒走多遠,就聽見摩托車的警笛聲,一輛警用三輪摩托車正迎麵開過來。
摩托車在經過鄒傑的時候,稍作停留,兩名公安問明鄒傑的意圖,帶上鄒傑一起趕往現場。
原來,已經有巡邏民兵到派出所報案了。
都是聽見的喊叫,具體情況尚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