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牤子哥,下星期六,你要是不忙,去迎一迎我。”
小梅還在委屈,委屈得很可憐。
這個時候,女人是最需要男人擁抱安慰的時候,可是,這樣的想法隻能在夢中可以。
“行,我早點去,爭取到學校接你。”牤子突然覺得不對,“那你還能騎自行車嗎?”
“你不用到學校,我知道你會來迎我就行,不然……我害怕!”小梅又止不住流下眼淚。
小梅的眼淚揪著牤子的心,牤子實在忍不住了,問道:“小梅,你告訴我,是不是那小子糾纏你?”
小梅不言語,隻是掏出手絹抹眼淚。
“你放心,我非揍他一頓不可,打他個半死,讓他再也不敢。”牤子發狠,心裡拿定了主意。
“不要……牤子哥,你不能去做傻事。”
小梅知道牤子的脾氣,她嗅到了火藥的味道,為此感到不安。
“你不用管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佛爭一炷香,人活一口氣,我不出這口氣,我咽不下。”牤子說,“小梅,你回吧,我走了。”
“你彆走……”
小梅感到了危機,伸手拉住了牤子。
牤子回過身,他知道小梅擔心他魯莽做傻事,但是他是男人,是男人就不能讓心愛的女人受一點點傷,這事他已經暗下了決心,非揍那小子不可。
“牤子哥,你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
小梅一五一十地向牤子講了今天發生的事。
不說還好,說出來,牤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明擺著是高老三做的扣,害得小梅被無辜驚嚇。
牤子說:“這小子就是下三濫,太可惡。”
“可惡也不許你和他鬥狠,你要去,我再也不理你了。”小梅拿出了看家的本事。
“不理就不理,你回屋吧,我回社裡。”牤子上來了倔脾氣。
“你不答應,我不回屋。”小梅心裡沒底,流著眼淚,“家裡事還不知道咋樣呢,你不能再添亂了。”
小梅的這句話讓牤子有所醒悟,他壓住火氣說:“好了,我答應你,先忍著就是了。”
小梅半信半疑地看著牤子,牤子卻不敢直視她。
“你放心吧,我知道哪頭輕重。”
“那……拉鉤。”
小梅把手伸過來,牤子沒想到,小梅跟他耍起了小時候的把戲。
牤子沒有拉鉤,卻牽住了小梅的手,兩個人靜默了很久。
兩天後,公社派公安和民兵特意造訪了小梅的家。
小梅家的糧油米麵、縫紉機都被貼上了封條。
在眾目睽睽之下,葉坤老師和小梅媽被公安和民兵帶走了,隻是沒有戴手銬。
幸福屯炸鍋了,大夥聚在小梅家大門口,牤子蒙了,所有人都在議論,卻眼睜睜的沒什麼主意。
花喜鵲不鎮定了:“這是咋了?犯啥事了?怎麼突然就把人抓走了?隊長,這事你得出麵問問呀,怎麼能隨便抓人呢?”
花喜鵲表麵上關心小梅家的事,自己心裡七上八下,也不安穩。
工作組來調查,花喜鵲向工作組如實反映了情況,有啥說啥,還說了不少葉坤老師家的好話,他覺得自己沒做對不起葉家的事,畢竟自己也收了彆人不少好處,儘管小巫見大巫,她怕拔出羅拔帶出泥,把自己帶進去。
“我去問誰?什麼事,就怕有人背後昧著良心說話,葉家是啥人家大夥心裡都清楚,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公社不會冤枉好人。”王奎隊長無奈地說,“大夥都先稍安毋躁,該乾啥乾啥去。”
牤子心裡明白,肯定是葉家擔心的事上綱上線了,這個時候隻能苦等消息,旁人也無能為力,他寄希望鄒傑能在其中幫忙周旋。
小梅知不知道?還是先不要告訴她,告訴她她會很擔心。
要不要告訴高老頭?這老爺子激進,弄不好會適得其反,牤子想暫時等一等消息再說。
王奎隊長雖然不知道去問誰,但他還是到生產大隊探聽一下虛實。
從生產大隊得到的消息隻有一個通知:今天下午兩點鐘人民公社在幸福小學操場召開幸福大隊全體社員大會,地主富農陪綁,公社點名上台發言的有幸福屯的張才(張木匠的兒子小墩子),其他人自願。
回幸福屯的路上,王奎隊長腦子裡一直在想小墩子,這個平時不出頭的小子為什麼和葉家苦大仇深呢?
王奎隊長想找小墩子問個究竟,可是回到屯裡卻到處找不到他,他的父親張木匠透露,小墩子向工作組反映葉家的問題,他為此打過小墩子,小墩子不服,一直耿耿於懷,今天跑哪去了,他也不知道。
聽之任之吧,王奎隊長和社員們都為葉家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