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王奎隊長來了,看到眼前一幕,對四姑娘吼道:“你給我滾回家去!破馬張飛的成何體統!”
“王隊長,正好你來了,假小子把我暖壺踢零碎了,你說這事咋辦吧?”
花喜鵲惦記著她的暖水瓶,這話等於向王奎隊長索賠。
“你找她要去,彆問我,”王奎隊長怒道,“瞧瞧你們,大沒大樣,小沒小樣,一個個背後亂嗆嗆,能嗆嗆出崽兒來是咋的,有那個本事,我們老爺們寧願閒著。”
王奎隊長一番話說得大夥憋不住笑,可是沒人敢笑出聲。
四姑娘知道自己有些過分,見爹來了,她灰溜溜地走了。
大憨聽說四姑娘把花喜鵲的暖水瓶踢碎了,主動將自己家嶄新的暖水瓶送給了花喜鵲,替四姑娘平事。
花喜鵲沒客氣,有人賠她暖水瓶,管它是誰的。
幸福屯就是這樣,有互幫互助,有家長裡短,大事不含糊,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有經常拌嘴打鬨的時候。
這件事之後,再沒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議論牤子和劉彤,經過花喜鵲的翻譯,大夥都以為牤子和劉彤十有八九在一起,隻差正式官宣了。
有人替牤子惋惜,有人為小梅委屈,可是見小梅家少有的鎮靜和不以為然,那些皇帝不急太監急的人,也就漸漸不拿這件事說事了。
沒過幾天,有人聽說劉彤從城裡回來了,大夥背地裡開始質疑二賴子的話是不是真的。
二賴子一口咬定,但他也納悶,牤子沒回來,劉彤怎麼一個人回來了?
花喜鵲心裡最是沒底,已經收取了大隊劉支書家的好處,一雙緞子被麵很昂貴,這事如果出差頭,她這個大媒婆的臉可是沒處放。
花喜鵲有心去問劉彤證實這件事,但她怕打臉,畢竟她是坐享其成,並沒有親自參與,具體情況是道聽途說,沒有十足的把握。
如果這事並非像二賴子說的那樣,二賴子可把她害慘了。
花喜鵲心裡七上八下,思來想去,還是委托彆人到生產三隊打聽劉彤的情況。
受托的人回來告訴花喜鵲,劉彤這些天一直待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進,很少見外人,看上去情緒不怎麼好。
完了完了,一定是出差頭了,說不定劉彤和牤子在城裡見麵,一個上趕著,一個是貓偷吃腥,到頭來,劉彤想嫁給牤子還是沒有得逞。
這事怪不得媒人,牽線搭橋,又不能把兩個人摞在炕上,即使摞在一起,兩人走不到一起,怨天怨地也怨不著媒人。
隻是,白瞎了那一雙緞子被麵,找機會得送還回去,偷雞不成蝕把米,還搭上了自己都沒舍得吃的牛肉乾。
花喜鵲這個媒婆少有的失算和沮喪,這盤棋不是自己下的,掌控不了棋局。
且說二賴子,這些天沒有進城,周圍村屯老百姓零星有找他賣山貨雜貨的,他已經攢夠一三輪車了。
劉彤從城裡回來,二賴子在琢磨一件事,如果劉彤不住城裡,那她城裡的房子就閒著,自己進城沒地方住,能不能借住她家的房子?
二賴子最後離開劉彤家,雖然是不歡而散,那是因為懷疑牤子和劉彤男盜女娼,在一起搞苟且之事,現在想來,如果他倆有結婚的目的,正常交往,這事也算不上什麼。
二賴子畢竟在劉彤家住了兩宿,劉彤這個人一本正經,坐懷不亂,他是領教過的。牤子和劉彤怎樣,自己並沒有捉奸在炕上,就是捉奸在炕上,他兩人一個未婚一個未嫁,自己宣揚人家真是多餘。
二賴子想,事已至此,已經將牤子和劉彤的事宣揚得路人皆知,估計劉彤不會輕易原諒他,不過沒問題,我是二賴,隻要我原諒你劉彤就行。
說起來,你劉彤應該感激我才對,是我幫你把這層窗戶紙捅開的,我回屯裡宣揚是為你推波助瀾,把牤子幫你推上岸,這不是你最想要的嗎?
二賴子想去找劉彤借房子,花點房租也不是不可以,這樣他到城裡就有了落腳的地方。
有了這樣的想法,二賴子就準備向這個方向去努力,一旦不行,在礦山估計也能租到房子,不能指望吊死在劉彤這一棵樹上。
二賴子豁然開朗,覺得自己夠聰明,從劉彤回來想到她家房子閒著,從房子閒著想到了借住或租她家的房子,從租她家的房子又想到了不僅可以租她家的,也可以租彆人家的。
打定了主意,二賴子決定去生產三隊找劉彤碰碰運氣,行,皆大歡喜,不行,另有他法。
聰明,簡直太聰明了,二賴子沾沾自喜,為了獎賞自己,準備做一頓好吃的,吃完了,晚上摟著百秋好好睡覺。
百秋不明白自己丈夫又想搞什麼名堂,這段日子她吃得飽睡得暖,感到無比幸福,整天掰著指頭算計著寶寶哪天生出來。
二賴子興奮,百秋也跟著興奮,小兩口吃飽喝足,睡在暖暖的炕上很是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