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有很多人都看好這個掙錢的門路,投資不大,來去自如,覺得這買賣可乾,因此,乾這行當的人越來越多。
這行當人多了,相對活就少了,不僅如此,自行車管理所也開始對改裝的三輪車按照自行車管理,登記落牌照。
二賴子並非城鎮戶口,可以進城賣山貨,卻不允許在城裡拉貨攬生意。
常有市場管理所人員和公安對街頭閒散人員進行排查,二賴子經常被舉報,遭處罰,他隻好東躲西藏,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好在城區範圍大,此處不行,就到彆處,但是拉貨生意受到很大影響。
二賴子每天晚上,還是住在劉彤家的房子裡,他這種人,時間久了,就寂寞難耐。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所謂魚找魚蝦找蝦,二賴子在城裡混久了,認識一些街頭混混。
他挨過混混的揍,卻不打不相識,與混混漸漸成了一丘之貉。
再清朗的大千世界也有黑暗和齷齪的一麵。
這些街頭混混,有的是盜賊,有的是地痞流氓,有的專門為嫖客拉皮條,為地下暗莊賭局攬生意。
二賴子現在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手裡有幾個臭錢,他就心癢得難受,時常花點嫖資與風塵女子鬼混,偶爾也被拉到暗莊賭局擲骰子、推牌九碰碰運氣。
二賴子拉貨掙錢不容易,幾次到暗莊賭局小試身手,運氣還不錯,贏多輸少。
賭博比拉貨來錢容易,既興奮又刺激,二賴子漸漸上了癮,雖然贏了不少錢,但幾乎都花在了女人身上。
久而久之,賭徒常客對二賴子沒了耐性,開始聯手出老千對付他。
二賴子連輸了幾次錢,他越輸越想撈回本,可是越陷越深,越輸越多,後來,他發覺不對勁兒。
二賴子不傻,知道賭場水深,不敢繼續戀戰,隻好認賭服輸,適可而止。
二賴子腦筋靈活,他發現放高利貸賭債是一本萬利,穩賺不賠,而且賭場規矩,欠債還錢,專門有地痞混混負責追債,無後顧之憂。
二賴子深知地下賭莊從來不缺借債的賭徒,缺少的是放債本錢。
三輪車拉貨風吹雨淋,躲躲藏藏,費很大勁兒平均下來每天也就掙個兩三塊錢,如果放高利貸賭債,不出力就可以賺錢,遠比拉貨賺得多。
放高利貸借賭債是個危險行當,但是利欲熏心,膽小不得將軍坐。
二賴子仰仗自己有兩隻金麒麟,他準備賣掉一隻,參與放高利貸。
打定主意,二賴子開始花錢賄賂地下賭莊老大,拉攏地痞流氓大哥,很快摸清了入夥門路。
時下國家為還蘇聯的債務,正敞開收購民間金銀,一兩足金的官方收購價是一百四十元,民間買賣價是一百二十元左右。
二賴子聽說,銀行工作人員都有收購民間金銀的硬性任務,對民間賣主望眼欲穿,如饑似渴,地下賭莊這方麵的路子很野,根本不用擔心有金銀出不了手。
既然如此,二賴子沒有猶豫,到百貨商店為劉彤和她的家人買了些禮品,騎著三輪車就趕回幸福屯。
到了生產三隊路口,二賴子直接前往劉彤家,禮物加三寸不爛之舌的好話,哄得劉彤和她的家人對二賴子很放心。
二賴子從劉彤家離開,直接回到了幸福屯。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一晃現在已經是盛夏八月。
今年又是大旱之年,從春天到現在,不僅沒下幾場雨,而且又遭蝗災,幸福屯的社員群眾每天都在與天鬥,與地鬥,苦不堪言,憂心忡忡。
二賴子已經有段時間沒回幸福屯了,他中午到家,一出現在幸福屯,父老鄉親都覺得是新鮮事,不少人詢問他掙多少錢,也有向他要山貨錢,委托他賣山貨的。
二賴子一時成了屯裡人的香餑餑。從他踏進家門開始,家裡就人進人出,他始終沒有機會到老鼠洞裡掏金子。
直到晚上天黑,家裡再沒有來人,二賴子才點亮油燈,趴在大山牆角,摳出土石,掏出金麒麟來。
二賴子按照自己的想法,揣好一隻金麒麟,將另一隻包好又放進老鼠洞裡。
第二日,二賴子早早便騎著三輪車進了城。
到了城裡,二賴子比較謹慎,幾經周折,找到了自認為穩妥的接貨下家,將金麒麟按每兩一百三十元出手。
一共是二十兩足金,二千六百元,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二賴子拿出一百元分給中間人,雙方約定守口如瓶。
話說,這隻金麒麟最終進入了銀行,由於數額巨大,銀行報告給了公安局,要查清楚來源,中間人怕擔責任,隻好領著公安局人民警察找到了二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