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牤子的能耐誰不曉得,可是……唉,有啥辦法。”
花喜鵲歎了一口氣,她的那句‘可是’雖然沒說出來,大夥心裡都明白。
“這事指望牤子不行,還是李剛你帶隊,選二十個壯勞力,具體怎麼乾,聽人家礦裡安排,你隻管領大夥把活乾好,多長點眼睛,注意安全,要確保萬無一失。”
王奎隊長直接把這件事吩咐給李剛,四姑娘噘起了嘴:“那,還讓不讓牤子哥去了?”
“牤子恐怕去不成,生產大隊看他看得緊,如果非讓他去,這事跟生產大隊請示,弄不好雞飛蛋打。”
王奎隊長心有遺憾,萬般無奈。
“老隊長,我帶隊倒是責無旁貸,不過,我心裡沒底,再說琪琪格這幾天就要臨產了,這事趕在一起了。”
李剛有些為難,王奎隊長凝神沉思道:“實在不行,隻好我帶大夥去,你和花喜鵲張羅家裡的事。”
“這事怎麼能讓隊長親自出馬,馬上來到大年了,生產隊一大攤子事,根本離不開你。”花喜鵲道,“我去生產大隊為牤子擔保,李剛說得沒錯,牤子去最合適,難不成好好一個人,從此就讓一個地主出身套上了夾板,不能動了?牤子又不是地主,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說,牤子咋了?做啥壞事了?已經把他爹折騰成那樣了,還想咋樣?怎麼就不能網開一麵。”
“你的嘴留個把門的,彆信口開河,這是在我家,若是在外頭,你說這話是要上綱上線的。”
王奎隊長提醒花喜鵲,花喜鵲不以為然:“隊長彆拿話嚇唬我,我不怕上綱上線,”花喜鵲道,“現在是人民當家作主,階級鬥爭也得看鬥誰,不能掄起大棒不分好賴逮誰打誰。”
“彆說那些沒用的,說正經事,”王奎隊長道,“我試試跟生產大隊說一說,看看能不能放牤子一碼,最好讓他跟著去,那樣誰帶隊都行,名義上不讓牤子管事,實際上還讓他張羅。”
“我陪你去,咱倆一起去給牤子擔保。”花喜鵲道。
“我也去,人多力量大。”李剛也表態。
事情暫時是這個主意,王奎隊長、花喜鵲和李剛商量完,三人立即動身,一起到生產大隊,向大隊領導說明情況。
沒有落實具體結果,大成暫時沒有回家,四姑娘不僅沒有攆他走,反而親自下廚為大成做好吃的,兩人毫無顧忌地說說笑笑,還真像一對兄妹。
四姑娘的母親劉淑芬看在眼裡,以為兩人真的好上了,心裡很是高興,不明就裡地問大成“大成,你姑姑和姑父對你和四丫頭啥態度?”
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大成勉為其難地說:“對四妹印象很好,很喜歡她。”
“你咋不說你大姑催著咱倆早點結婚呢?你不敢說,我替你說。”
四姑娘這時候倒放得開,大成卻很難為情。
“那就抓緊點兒,依我看,明年開春五六月份結婚,後年正好是牛年,大牲口,生孩子屬相好,姓牛又屬牛,小子乳名就叫牛牛,丫頭乳名叫妞妞,多好。”
四姑娘不以為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娘,你倒是想得周到,那你就等著抱牛犢吧。”
“咋了?你笑啥?這是正經事,大成,你說嬸兒說的對不對?”
劉淑芬看向大成,四姑娘也用戲弄的眼神看著他,大成百味雜陳,不知如何接話。不過,他腦筋活絡,想了想說:“嬸兒,其實凡事順其自然最好,我倒是希望四妹將來生個小牤牛。”
“好,大成哥,借你吉言,就這麼定了。”四姑娘知道大成話裡有話,是說他和牤子終成眷屬,心裡喜歡。
可是,這話讓劉淑芬誤會當真了,以為四姑娘答應大成明年結婚了。接下來,以四姑娘家長身份對大成好頓囑咐和要求。
大成耐心地聽著,哭笑不得,巴不得四姑娘趕緊解圍。
四姑娘直到和大成一起吃完飯也沒有解釋什麼,總是在和母親打馬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