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喜在樹葉下,草木中飄浮。
極有隱藏性,人的肉眼根本看不見,隻有夜裡出行的時候,才會見到像熒蟲一樣,冒著淺淺的一點點光的白遊。
白遊是白類等級的詭,沒有攻擊力,近乎於無害,城內人多
的地方白遊很少,山中居多。
就連靈師遇到白遊巢穴,都不會清除,反而視而不見,因為清除很麻煩,嫌浪費材料。
而白遊這種詭隻有在一種情況下,才會變成煞詭。
就是在變異的情況下!
是什麼能讓白遊詭類變異?那就隻有……陰魂草!
想到陰魂草,夏櫻冷汗冒下來了。
不對啊,陰魂草明明絕跡了……
一旦白遊遇到陰魂草,它們會在陰魂草旁邊築巢,在陰魂草下產卵,孵化出來的卵就會變成陰遊血煞!
原本白遊呈花瓣狀,變成煞後,變成葉片狀,有如無形利刃,切割完全沒有問題,這煞物一旦變成千千萬萬個,屠戮一個幾千人的村子幾乎在須臾之間。
雖然有些誇張,但在陰遊血煞的巢穴中,沒有其它生物!
這是一個龐然大物,提及這個東西,還是她請教魏師大詭的時候,魏師偶爾講過,據說斷天峽穀的穀口,就是一個巨大的陰遊血煞巢穴,是斷天峽穀那隻大詭,溫道濁的閽詭,不錯,大詭都有名字,它們幾乎是詭類中王的存在,怎會沒有名字。
閽詭也就是所謂的守門詭,門監者,有它在,沒有任何人能通過斷天峽穀,進入穀中。
如果不是夢到靈院第一課講了白遊,她甚至都記不起有陰遊血煞這回事。
因為陰魂草已經絕跡了。
很多人靈師連陰遊血煞都沒見過。
而且,陰魂草必須在陰地生長,麥田裡怎麼會有陰魂草?那裡陽光極好,是塊陽地。
加上農戶每年種植麥子,收割翻地根本就沒有陰魂草生長的空間……
兩者也很少能相遇,因為陰魂草是長在沒什麼草木的陰地,而白遊喜草木。
可她越想越覺得麥田的詭與陰遊血煞各種習性吻合。
白遊變成陰遊血煞,依然帶著白遊的特點。
成長性!七天出巢。
速度快!
切割力強,攻擊範圍廣!
隱藏性,瞬殺……
一下就和麥田村民死亡所有線索對上了。
夏櫻心頭不安地看了眼桌上漏壺,天快亮了!
現在是晨曉前夕。
她想了想,利落地翻身下床,將靈師衣服飛快地
套在身上,取了腰帶。
如果她猜錯了,那固然好。
如果沒猜錯,真的是陰遊血煞,那就糟了!
秦大小氣詭說今日所有人會死。
那麼今日天亮很可能就是它們的成熟日,出巢時。
到時它們會像霧一樣噴射到處都是,這是白遊詭類散播種子的方式,這也是巢穴類詭物的特性,與大詭的領域有些相似。
就是占地盤。
領域範圍內,所有生物異類都會被它們殺死。
到時不止這個村子,若它們遊蕩開,綠蘿村周邊所有村子的人,都得死。
想想那個情境,人的血肉估計都要絞成粉末,血流成河,生靈塗炭……
她心悸,不安。
利落收拾好後,她將桌子上的鏡子飛快掛在腰間,拿起箱子走出房間。
睡著牧鵬宣和葛小穀被夏櫻叫了起來。
葛小穀房間裡。
“師妹,你說什麼?陰遊血煞!”
牧鵬宣一下子站了起來,“不!”他搖頭道:“不可能!”
陰遊血煞這東西他知道,斷天峽穀和北淩絕地,乃金鑾王朝的兩個大詭的身居之地。
那裡人跡罕至,最早有一批靈師前去探看,聽說就是在進入斷天峽穀時,在穀口遭遇了陰遊血煞,全軍覆沒。
從此,再沒有靈師敢從斷天峽穀的穀口經過。
葛小穀被突然站起來的牧師兄嚇了一跳。
她揉了揉臉,清醒過來,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看著師兄和師姐說話。
夏櫻手放在桌前,麵色凝重:“牧師兄,我也希望是我猜錯了……”
待師兄師妹安靜下來,她才弱弱地問:“牧師兄,夏師姐,陰遊血煞……是什麼?”她怎麼沒聽說過?
兩人看向小師妹。
夏櫻給她簡單講了下斷天峽穀的事。
然後道:“麥田發生的事,目前符合條件的詭物,我能想到的就是陰遊血煞,我以前翻過關於陰遊血煞的記載,它們在出巢前會有專門的陰遊巡邏巢穴,殺死靠近巢穴的一切血氣活物,割麥子的村民,會不會被陰遊巡邏所殺?”
“不過這些都隻是我的猜測……”
牧鵬宣聽到這裡,才慢慢地坐下來。
“所以,我們需要去麥田查看一下。”夏櫻看向牧鵬宣與葛小穀,“如果確定是陰遊血煞,我們需要立即返回郡城,向府直稟明這裡的情況。”
三人沉默片刻,牧鵬宣和葛小穀都沒有異議。
他們來綠蘿村本就是來查探詭物的。
村民還在沉睡中,在離天光初現前一刻,三人在夜色裡,直奔出事的麥田。
村子四周仍處於將亮未亮的黑暗混沌中。
與昨日下午查探麥田時,隻過去短短一夜時間。
當他們再次來這片麥田附近高處。
看到眼前的情景,三個人驚呆了!
在黑夜裡,所有草木麥葉都掩在黑暗之中,看不清顏色,隻有千千萬萬隻變異白遊,在暗夜裡,密密麻麻的如同一片片螢火蟲聚集在一起,發著光,在最中心的那片麥田中,隨著晚風搖晃。
它們向著一處彙聚,化作大團的純白光雲。
那其實不是在是搖晃,而是像有呼吸一樣,一收一縮,像一個巨大的心臟,每一次收縮後,都會向外漲大一圈,仿佛有股巨力在壓縮它們,壓縮的越小,下一次漲大的範圍就越廣。
三個人看到時,都絕望了,竟然真的是白遊!
這裡是它的巢穴!
是變異白遊,陰遊血煞的巢穴!
他們離得近,能聽到密密麻麻數以幾十萬隻陰遊血煞,發出像初生嬰兒一樣,怪異的尖鳴聲。
因為每一隻聲音都很小,合在一起仿佛是林間蟲鳴,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就算聽到聲音,也想不到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有數以幾十萬計的血煞!在叫!
這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三個人冷汗刷地冒了出來。
這巢穴存在絕不是一天兩天,可是沒有任何人發現它們,因為夜裡沒有一個村民敢走出家門,白天它們又會縮在巢穴中,就算村民走近了也看不到它們。
“鳴……”
“鳴!”
看著眼前密密麻麻一收縮就長鳴,一漲開就短叫的血遊。
站在夏櫻旁邊的牧鵬宣受不住壓力地“刷”拔刀出鞘,那是一柄他隨身攜帶的符刀,上麵有火焰狀的紋路,是黑市裡賣三千兩銀子的火焰詭刀。
“沒用的,牧師兄。”
“陰遊血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