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將你和艾德裡安一同調任到赫卡軍事重星,然後在訓練大廳裡接見你們。你說你最喜歡的將軍,是‘賭王將軍’貝利薩特,而你弟弟艾德裡安當時說出的將軍名字,你還記得嗎?”
亞伯愣在原地。
他真沒想到皇帝陛下的記憶力如此驚人,那可是蟲族戰爭以前、甚至勞德大公還在把持朝政的時期了。
“……我、我一時想不起來,請您原諒,陛下……”
“布勞·班。”
尼祿說,
“他最喜歡的帝國將軍是布勞·班。布勞·班是典型的伏擊型將軍,指揮風格沉穩謹慎,勝算沒有超過九成,就絕不輕易冒進。
“我當時還感到困惑,艾德裡安的指揮風格非常強勢,雙方交火時,傾向於讓重火力直接鋪展全域,跟布勞·班的風格完全不同。通常來說,模仿名將的戰術,應該會讓他的風格越來越相近才對。
“但他大概率也並不是在說謊。因為當他說出這個名字時,臉上的憧憬的確是溢於言表的。”
亞伯不知道他想說什麼,隻好迷茫回應:“……陛下?”
“後續我常關注你和艾德裡安的每一場戰役。”
尼祿說,
“我發現在帝國所有的青年軍官中,指揮風格與布勞·班最接近的人反倒是你。同樣善於伏擊,同樣沉穩謹慎,甚至連立體包圍伏擊的習慣都一模一樣——你其實並不像你崇拜的‘賭王將軍’,而幾乎是布勞·班的翻版。”
亞伯微微張著嘴。
他看著光屏上的銀發皇帝,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好,於是就隻能長久地看著他,等他說出那個答案。
“你是個一直被弟弟崇拜的哥哥,亞伯·約瑟夫。崇拜程度遠超你的想象。你比艾德裡安年長5歲,當年你放棄貴族仕途進入軍校,艾德裡安也立刻開始準備申請軍校。你從軍科係轉為指揮係,艾德裡安也立刻連跳三級,成為指揮係學生。
“在黑暗十年裡,平民貴族夾縫求生,但你始終是艾德裡安的理想啟蒙者,你的理想最終也成了他的理想,因此你的模樣,就是他最終希望能成為的模樣。我言儘於此,亞伯。”
尼祿傾身向前,準備結束通訊。
在結束前,他還是說了一句:
“酒精對肝臟和指揮官引以自傲的判斷力都不好。偶爾小酌可以,彆喝太多。”
然後就把光屏關掉,去處理彆的政務了。
有賴於錨點要塞的軍官是
單人宿舍,沒人知道亞伯·約瑟夫是如何抱著弟弟的遺照,倒在地上無聲慟哭。
但當情緒逐漸平複,他開始給海德裡希撰寫調任申請時,作為優秀指揮官的敏銳,還是讓他注意到了一些彆的東西:
總感覺皇帝陛下比一年前……似乎……有一丟丟變化?
他是第一批從赫卡重星開始成為皇帝直屬部隊、並與大貴族勢力分庭抗禮的軍官之一,當然對初見陛下的時候印象深刻。
他永遠不會忘記第一次跟艾德裡安跪在禦前,仰頭看向那雙紅眸時,被眸中極致的凜冽與熾熱深深震撼的場景——
強悍,冷戾,對帝國近乎偏執的保護欲和忠誠,無論對有才華的下屬多麼包容,都絕不會改變他的靈魂底色。
而且根據王都的傳言,他知道如今幾位帝國重臣與皇帝陛下的初遇,應當也很讓人印象深刻——比如據說被“搶了妹妹才拚命升遷的海德裡希,據說被在地下鬥獸場暴打一頓打服了的阿撒迦,還有出身始終很神秘、但據說也曾淪為階下囚的帝國宰相,估計全都是領教過陛下的鐵腕手段的。
但陛下什麼時候……能夠接受在工作時間跟下屬談心了?
而且還談得這麼、這麼溫柔……
亞伯·約瑟夫攥著光子筆,擰著眉頭想。
他向來慣於思考每一種最壞的可能性,感覺自己跟海德裡的希的關係還過得去,於是寫完了調任申請,又寫了一份秘信:
“敬啟者:海德裡希元帥,許久未曾關注王都軍務,有一事想要向閣下請教:聖洛斐斯戰役結束後,是否有大貴族派遣的Omega蓄意接近陛下,並成功得到陛下關注?請饒恕我的無禮發言,在下並非想要僭越王室的私務,隻是如今仍處於戰後敏感時期,或許陛下的敵人仍在暗處蠢蠢欲動……
他的調任申請很快就被批複了,但密信卻被很乾脆地已讀不回。
事實上,覺察尼祿微妙變化的人,也並非隻有亞伯一個人。
尼祿去療養院探視老狼騎,後者原本被損毀得如同爛泥一般的大腦,如今也在葉斯廷的腦橋搭建技術下有了很大的改善。
他不再在地上畫手拉手的小人,清醒的時間也比從前更長,隻是記憶還有些混亂。
看見身披王袍的尼祿跨進療養院大門,沿途向護理員細細叮囑,然後再走向他所在的長椅,老狼騎渾濁的眼眸突然亮起來。
他三步並作兩步,筆直衝到尼祿麵前,然後撲通下跪,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卡拉古殿下!
尼祿一把攙住他。
他不會讓父王的狼騎對自己行跪禮但對方的稱呼卻讓他感到困惑。
後續白狼騎將他扶回長椅上又蹲在他麵前細細解釋了半天老狼騎才終於意識到他麵前的是小尼祿而不是他記憶中永遠意氣風發的卡拉古。
“您真像他陛下。”
老狼騎嗓音沙啞地說
“您從門口走過來的樣子跟他幾乎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可我跟父王年輕時應該長得不大像。無論加涅老師還是您曾經的同僚他們一致認為我長得更像母後。再告訴我更多有關父王的事吧。”
“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