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歪著下巴:“元常方才是在想些什麼?”
想些什麼……
鐘繇是萬萬不敢將自己方才的想法說出來的,否則就是抄家滅門的罪過。
“汝是否在想,朕一個無權無勢的天子,何必要說那麼多無關緊要的東西?”
鐘繇麵色蒼白:“臣不敢!”
嘴上說這著不敢,但鐘繇慌亂的小眼神還是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果然是在想這件事!
劉協搖頭,有其父必有其子,能生下鐘會那樣的兒子,鐘繇自己必然也不會是什麼心思單純之輩。
“朕不在乎他人怎麼想,有些事情彆人願意懂就自己去想,不願意去懂朕也不會逼著他們去想。”
“但朕畢竟還是大漢的天子,要庇護大漢的百姓。”
“你既然是賈令君提拔上來的黃門侍郎,那就該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必在乎自己是為了朕還是為了太師做事。如果真的想不明白,那就全當是在為大漢的百姓做事。”
“朕隻要一天還是大漢的天子,就該去做大漢天子應該做的事情。”
“元常你隻要一天還認這個朝廷,認自己是朝廷的官吏,就該去做官吏應該做的事情。”
“聖人雲,在其位,則謀其政。便是如此。”
劉協的聲音好像一口大鐘,在鐘繇頭頂不斷響動,令他自省。
“喏!臣謹遵天子教誨!”
“此外,太師此次出征河東,戰後河東必然是一片狼藉,民不聊生。到時候恐怕會有一些流離失所的百姓逃亡關中,你們尚書台也應該出個章程,好好安頓這些無家可歸的百姓。”
“喏!”
不過鐘繇剛回應完就意識到了問題。
董卓不過才離去幾日,劉協怎麼就開始思索戰後的事情了?
如此,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
不是劉協看不起那什麼匈奴單於和白波軍。
問題是,董卓加呂布這種陣容,劉協實在想不到對麵有誰能夠與之抗衡。
這天下不是沒有能夠給他們造成威脅的名將,但劉協是真的想不到現在有誰會出現到對麵。
就在鐘繇將要離開宮室時,卻發現迎麵走來一個熟悉的人。
“賈令君,你怎麼來了?而且麵色怎的這般難看?”
來人正是賈詡。
而且一向淡定的他,臉上居然難得出現幾分陰霾。
聽鐘繇搭話,賈詡也沒有回應,隻是微不可查的搖頭。
劉協見到賈詡進來,正要調侃兩句,卻也同樣發現了賈詡的異常。
這讓劉協心頭頓時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文和,可有大事發生?”
“陛下,有軍情!”
賈詡從懷中掏出一枚竹簡——
“昨夜,白波軍賊將徐晃,率兩千兵馬偷渡大河,長驅直入。襲擊了我軍屯放糧草的下邽,燒毀糧草無數!且……當場斬殺大都護胡軫,使下邽守軍不戰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