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那麼一眼,蔡琰便很敏銳的發現,劉協臉上不僅是藏著慍怒,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哀傷。
蔡琰心頭一顫,便再次垂目,不敢細看,不敢細想。
“蔡大家。”
劉協又是一聲呼喚,蔡琰也不好再次推脫“大家”的名頭。
“汝可會寫漢賦?”
“不甚熟練,隻在年少時偶有練習。”
“足夠了。”
劉協讓宮人將寫有軍情的竹簡拿給蔡琰。
“現在就寫一篇歌頌將士功績的漢賦,朕要讓他們在進入長安時聽到!”
?
鐘繇震驚道:“陛下!張遼所部距離長安不過幾十裡,隻怕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就能趕回長安!一個時辰之內寫篇漢賦出來,是不是有些太強人所難了?”
即便是先漢時期號稱思維迅捷的東方朔,怕是也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寫完一篇漢賦吧?
鐘繇自認為自己在詞賦上有些造詣,即便不算天下翹楚,那也算是個關中翹楚……可一個時辰內作篇漢賦的本事,鐘繇自詡是絕對做不到的!
劉協沒有理會鐘繇,而是繼續盯著蔡琰:“蔡大家可有信心作完這篇漢賦?”
蔡琰本想拒絕。
一個時辰一篇漢賦,這屬實有些異想天開。
可不知為何,蔡琰腦海中全是方才自己偷瞄劉協時的那一眼哀傷。
……
“既然陛下要為保家衛國的將士們歌功頌德,民女自當謹遵詔令,為陛下分憂。”
?
這活你都敢接?
瘋了!都瘋了!
鐘繇搖搖頭,覺得現在的年輕人當真是不知輕重,無藥可救!
而一直坐在角落,從未發言過的荀攸則再次怔怔的看向劉協。
不知為何。
劉協身上,總有一股濃濃的自信。
就好像他自信張遼必然可以破敵。
同時也自信自己必然能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些什麼東西。
如今,他也同樣相信蔡琰一個時辰內,必然可以完成一篇漢賦。
這樣的自信,就連荀攸自己都覺得,劉協本身就像是攜帶著天命。
“當今陛下,竟有高祖之風?”
昔日高祖還是亭長時,呂公遷居,宴請沛縣賓客。而高祖雖身無分文,卻還是高喊“賀錢一萬”,讓呂公將其引為座上賓。
高祖這般膽色自信,屬實令人稱奇,使後人欽佩。
可和如今天子做的事情相比,便是昔日的高祖,怕是也都遜色幾分吧?
荀攸胡思亂想之際,劉協又再次招手,讓鐘繇前去籌辦一些事情。
“陛下……此事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文遠解長安之危,這般待遇絲毫不過!”
劉協,赫然是想要令朝廷在灞橋旁布置依仗,以迎接張遼等三百餘騎的凱旋!
和蔡琰寫作漢賦的時間一樣,鐘繇同樣也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準備!
鐘繇現在都不知是哭是笑,不知到底是自己籌備依仗艱難些,還是蔡琰書寫漢賦艱難些。
“陛下,要不臣寫漢賦怎麼樣?臣的漢賦其實也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