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駕臨(2 / 2)

一刻鐘前。

謝晏與柳承明打了半天,最後頰上都掛著傷,青一塊紫一塊。

平躺在院中,喘著粗氣。

柳承明望著院牆之外的天,兀自笑了:“想不到向來端方的謝大郎君,也會像個市井粗夫一般,與人動手。”

唇角笑意太大,牽動了頰上的傷,他疼得“嘶”了一聲。

“嘖,謝竹君你可真下得了手。”

謝晏輕瞥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他坐起身,微亂的額發隨他這動作搭在眼尾。

良久方才問道:“柳彌月,你何時想起前世記憶的?”

動手時,柳承明曾提及前世之仇,還諷刺地喚他“謝相公”,便足以說明他也重生了。

柳承明同樣坐起身,理了理半散在身後的發:“恢複神智那日,我便想了起來。”

他望向他:“你呢?”

“黃河岸邊,我瞧著車駕被火藥炸毀時,就想起了全部。”提及此事,謝晏神情仍舊恍惚,不過很快又恢複如常。

他問柳承明:“既重來一世,總不該再重蹈覆轍,你有何打算?”

前世若非錯信柳承安,他們也不會一敗塗地。

今世因為念念的緣故,太子勢力遠不比從前,隻要再提防著柳承安,一切就可以改變。

聞言,柳承明眸中閃過一道暗色:“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太子不會再囂張多久了。

沒有柳姒在,這樣心平氣和交談的場景倒是少見,他不自在地看了謝晏一眼,輕咳兩聲。

“一碼歸一碼,即便你與小姒成了婚,也依舊是能和離的。”

即便他不如意,謝竹君這廝也彆想好過。

聽著這話,謝晏感覺自己消停的怒意又有漸漸回漲的架勢,剛準備開口反擊,謝三便匆匆而來。

看見他二人狼狽的模樣以及臉上的傷後,先是驚叫一聲,隨後語無倫次。

“郎君,聖,聖人和太子,來了!”

謝晏凝眉:“可曉得為何?”

謝三喘著氣:“聖人已經曉得,賢王,要見,見賢王!”

柳承明站起身:“終於來了。”

隨後,謝三便隻瞧得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地離開,朝正堂而去。

他跟在後頭:“郎君,等等奴啊!”

正堂內。

太子明顯有備而來,將柳姒找的所有借口都給一一擋了回去,最後就連聖人都開始懷疑起來:“六娘,究竟有何事瞞著朕?”

柳姒拱手:“兒……”

話音未落,便見武德正指著堂外驚呼:“大家,那不是賢王嗎!”

轉身看去,兩道身影攙扶著從堂外而來。

柳承明頂著一臉傷,一瘸一拐地走到聖人麵前:“兒見過聖人,聖人萬安。”

一邊說,一邊捂著心窩咳嗽。

攙扶他的謝晏也一臉坦然地行禮。

聖人見狀,驚了一跳:“賢王,你這……”

他是聽說賢王傷得很重,可沒想到這臉上全是傷痕,看著觸目驚心。

“咳咳……”柳承明聲音虛弱,“一點小傷,勞煩聖人掛心。”

看罷,聖人倒是心疼起來,原本的懷疑也煙消雲散。

太子臉色卻難看起來。

他瞧了瞧柳承明明顯整理過的衣襟,與謝晏頰上同樣的傷,故作好奇:“謝侍郎臉上這傷,寡人昨日都還未曾瞧見,怎麼今日便有了?還同賢王臉上的一模一樣?”

聽他提起,聖人也才注意:“謝竹君,你這傷又是哪兒來的?”

來之前謝晏便已想好說辭,隻是不等他解釋,柳姒便先開口。

“回阿耶,駙馬臉上這傷,是兒打的。”

自柳承明與謝晏出現後,她便一直沉默。

“你打的?”聖人顯然不信。

他印象中,六娘可不是動手打駙馬的人。

柳姒卻點頭:“是兒打的。駙馬這幾日惹兒生氣,兒心中不順,便不小心動了手。”

這樣的閨房私事,被她當眾說出來,也實在尷尬。

再見謝駙馬神情落寞,更是直接信了。

夫妻間小打小鬨,聖人不好多言,隻勸了兩句:“再生氣也不該動手,駙馬是性情和善之人,好生相處才是。”

這也就柳姒動手,若是謝晏敢動手打公主,聖人隻怕便不是輕飄飄兩句話,而是要將人殺了才算解氣。

柳姒垂眸:“兒知錯。”

“也罷。”聖人打量幾人,“既然賢王並無大礙,朕先回宮了。”

等送走聖人,太子神情變得陰鷙:“想不到賢王傷得心智不全了還能恢複,當真是幸運。”

那夜得了宮人稟報,他便去查探,果真發現賢王異樣。

如今想來,怕又是柳承明使的陰險詭計。

他冷哼:“來日方長,就怕賢王不能次次好運。”

說罷,拂袖而去。

所有人離開,一直大氣不敢喘的平意才重重鬆了口氣,對柳姒道。

“幸好聖上沒發現異樣,當真是嚇死奴婢了。”

說著,她發現柳姒臉色並不好看:“公主?”

這時她才想起,按賢王方才那模樣,他好像已然恢複了神智。

可公主卻一直以為……

柳姒站在原地,麵色肅然,隻看著俱都掛彩的兩人。

柳承明被她看得心虛,放下捂著胸口的手,張了張嘴:“小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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