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賈芸答了卷子,連考三場回到家中,與前些日子孤零幽靜落寞的院子不同,他那座小小的二進宅院裡,滿是前來巴結和拉攏他的人的笑聲。
賈代秀因為薛蟠的事情,好生懲戒了這麼一家子不成大器的後輩子孫,今日賈芸恩科府試歸來,心頭已經料定賈芸高中了,儘管名次還未公布出來,提前慶祝未免覺得不妥當,可果真頒布了府試的榜單,那也就遲了。
更何況,賈芸乃是縣案首,即便是不參與府試,也是能夠有秀才功名。
而今賈芸參與府試,誰都清楚這是為了什麼!
對於金陵江南地界的讀書人來說,要是江南科舉能夠出一位“小三元”的讀書人,無疑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大家出門活動也是麵上能有光彩,來一句,“我當年也是跟芸二爺同過窗,一起科舉恩科過的!豈能夠跟你這般人物算在一堆。”
得知賈芸過來,一家子人也是走了過來,跟賈芸談天說地,吃酒捧樂,不必再拘泥於以往的日子。
本來還算寬敞陰涼的庭院裡,逐漸生出一些夏日的炎暑氣來,江南地界的夏天素來是濕熱的,庭院雖是通風透氣卻隻有在稍微傍晚的時分才會覺得涼爽一些,不再覺著炎熱,待賈芸跟眾人喝酒酣暢到深夜,其他人也陸續過來拜訪,多數都是一些跟賈府關係親近的讀書人。
眾人來到這個地方之後,整個庭院也就顯得熱鬨和擁擠,酒肉吃喝一應滿足之後,這才又肯散了去,臨彆時又約定明日再來,可算是令人無法拒絕。
夜深時分,賈芸進門時,香菱已經躲在被窩裡麵暖被窩了,正在靜靜地等待賈芸的歸來。
聽到大門被推開,香菱又是探出頭來,見到是賈雲進來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放下了戒備的心思,將私藏在床底的剪刀給收了起來。
之前出了那一檔子的事情之後,香菱就時常在晚上暖床的時候,私藏一把剪刀,用以在遇到歹徒和盜匪的時候防身之用,她當年也並非是什麼都不記得,隻是那拐子暴打她,逼迫她被動失去記憶,對於一個孩子來說,也就不得不從命,敢去反抗怕又是要遭遇一頓毒打。
索性,那拐子被賈芸找到之後,已然沉入到金陵府的河水當中喂魚去了,也算是了了當年的恩怨。
對於賈芸的伸手搭救,以及賈芸待她很好,這麼兩件事情就已然讓香菱這個丫頭動了真情,那有少女不懷春呢?在現在這個年代,十多歲的女子生兒育女的事情,也是相當稀疏尋常的事情。
大戶人家可以等一等,慢慢挑選,講究一個門當戶對,卻也不算著急。
但是,丫鬟奴仆,貧民百姓則是沒有這般多的規矩,也是等待不起。
多吃幾年飯,在古代這種本就富裕的豪門大族當中,算不得什麼,隻是多花費一些銀子罷了,但若是放在百姓家中,則無疑會讓家庭貧寒的百姓,家中日子更為艱難。
丫鬟香菱之前雖是生活在富貴人家,卻算下來終究也沒有享受幾天富貴人家的福運,後來當了拐子的女兒,更彆想要說什麼富貴了。
因此,當香菱見到賈芸科舉歸來,從心裡麵高興,為賈芸能夠有好的前途和光明未來高興。
賈芸看著躲在被窩裡麵的賈芸和香菱雖都笑看對方起來,手上的解開衣服的舉動卻也未曾停當,再有些許功夫,就脫衣上床了。
“二爺,那科舉難是不難?聽他們說,您就算是過了府試,也還有後麵的院試呢!”香菱躺在賈芸的身側,不由得紅著臉,說道。
“應是不難的。”賈芸思忖片刻之後,伸出手來抱住香菱,沉思道:“府試之後的院試卻是要略過去了!接下來八月份的秋闈和院試衝撞了,若是要考院試走小三元的老路子,隻怕又要等待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