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又想起風姐姐來:素日她是當家的,使出來的性子,本覺著古怪和不理解!
而今自己個兒當家,方才曉得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家中實務,多了一分不可,少了一分不可,多少適中,卻也不可。
總是有人閒話,做的不周全。
可苦了我的,我想了這些煩心的事情就更生氣了。
之前不當家時,還覺著自己有那個能耐,而今才曉得自己不過是自作聰明。
誰知真當家了,倒也是成了鳳姐姐的模樣,非得雷厲風行才可。
那些下麵的丫鬟和嬤嬤們避貓鼠兒似的,在外麵站了半日,瞧著怪可憐的,卻又不得不可。
接著又了那些話,不我待他們的好,倒隻能給一些‘不枉老祖宗待丫鬟奶奶素日的情意了’,這一句話,不但讓我沒了氣,反倒是讓我倒懺愧了,便是又得傷起心來。
哀歎自己沒有那個管家的本事兒。
總不能做到萬事的周全。
我也曾細想:我一個女孩兒家,自己還鬨得沒人疼沒人鼓,我那裡還有好處去待人”
口內到這裡,不免又流下淚來。
李紈、寶釵、黛玉等人見探春得言辭懇牽
又想探春的母親趙姨娘,想那趙姨娘素日每生誹謗之心,不得家中眾饒好福
在王夫人跟前,探春亦為趙姨娘所累。
也都不免流下淚來,都忙勸他:“趁今日清淨,大家商議兩件興利剔弊的事情,也不枉太太委托一場。
又提這沒要緊的事做什麼。”
薛寶釵忙道:“我已是明白妹妹的心意了。妹妹的難處,我也是知道的,隻是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常人都曉得富貴好,卻不知道這富貴的艱難。
家中的吃穿用度,又有那一樣沒有需要花錢的地方呢?
不過,萬事千頭萬緒,猶如手中拿著一團亂麻的針線,可那針孔隻有那麼一個,卻總得有一個頭啊!
依我來看,妹妹隻需要竟一派人統管這些事情就完了,真可不必讓妹妹們都去做這些事情的。”
探春也是淌眼抹淚地笑道:“雖如此,也須得回太太和老祖宗一聲兒。
我們這裡搜剔利,已經不當。
皆因老祖宗是個明白人,我才敢這樣去行;
若是糊塗多歪多妒的,我也不肯,倒像是背著老祖宗做了什麼見不得饒事情。
豈可不商議一二,就立刻施行呢”
林黛玉笑道:“這麼著,我今兒過來,也思念老祖宗了,你且隨我去老祖宗那裡一道去請安,告訴一聲兒就能夠了事兒。”
著探春亦是點頭,家中的幾個姐妹們都去了賈母的屋子問安,告知此事;
賈母也是一個明事理的人物,乃是整個榮國府的頂梁柱。
賈母素來善道,非是王夫人那等的假慈悲,真狠心。
待賈母得知了此事之後,也是笑嗬嗬地著:“此事就按照你所的去辦吧!這家中的事情,我既然交給你來管,那你就去做,出來什麼事端,老祖宗為你做主,放心大膽的去乾。”
得了賈母的允許和支持,探春心中的陰霾掃去多半,頓時變得晴空起來。
眾人微微一笑,笑道:“老祖宗名爵,那妹妹何不放開手腳去大乾一場呢”
王夫人坐在旁邊,含笑道:“家中的事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有利於家中經濟的事情,你可放手去做,我這裡也是支持的。”
唯獨邢夫人臉色做蠟,甚是不如意和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