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事兒是自己父皇親自定的,但是若百官抵觸,恐怕也難以推行。若是強行施行下去,說不定還會引起大亂子。
若真如此,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叫什麼父皇,叫爹!”老朱故作責怪的瞪了大兒子一眼。隨後揮了揮手,侍衛宦官們躬身會意,刻意的放慢腳步,留他們父子兩在前頭並肩而行。
“取消優免,自是不能成的。你沒見咱一揮退汪廣洋,那海淵,就出班給咱上眼藥麼?”
“嘿,他們這群清流讀書人,倒是會抱團取暖。”
“可是……”朱標疑惑道。“海大人所說的,不是軍費的事麼?”
“你還年輕,不懂他們讀書人肚子裡的彎彎繞繞!”朱元璋不屑的哼了一聲。“咱不讓汪廣洋說話,汪廣洋反對不得,用眼神讓海淵出班勸咱。”
“海淵也不敢直言,就尋了個口子,找找咱的岔。”
“好讓咱心裡有個底,知道他們這些當官的,對咱這次的命令有所不滿。”
“本來過上幾日,奏請停建鳳陽皇城,挪用錢款支應軍費的折子,也該由中書省遞上來了。”
“這事兒本不用在大朝上說,今兒非讓咱自己說出來了,這是故意給咱不痛快。”
“這……”朱標終究還是年輕,不明白這兩件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兒,是怎麼扯到了一起的。
不過他還是擔心道:“既然如此,若是臣工們都反對,那又該如何?”
“又不能直言,我大明日後將有禍患。否則,定然會引起波瀾,也恐有狼子野心者暗中籌謀……”
“嘿,咱還能不知道這群文官的尿性!”老朱哼了一聲。“咱早就算準了他們的反應。一開始便沒想著能把優免全取消了。讓中書省先議著,等他們開始推三阻四了,咱在故作讓步,給優免役額劃定一個範疇就是了。”
“給這群官紳先戴個箍,而後,再慢慢收緊,把這範疇越縮越小就是。見咱讓了步,他們自然也就沒話說了。”
“原來父皇一開始,便是打著限定優免額度的主意!而不是要一刀
切!”朱標恍然大悟。
“那不然呢?”老朱答道。“咱可沒心思,在這小事上和這群官兒打擂!這法子終究不能治本。建州女真的事兒更大,這時候,還是要他們好好出力,穩定了國內才是。”
“日後真有治本的法子,那時才該我們爺倆,出大力氣的!”
“是。孩兒明白了。”朱標點點頭。
“不過今兒朝會,咱也算看出來了。”老朱繼續道。“這中書省,終究是太過勢大了些,都敢和咱在朝會上彆苗頭……”
“在日後,這中書省的左右丞相,恐怕便是那些文人,欺辱咱爺倆後人的急先鋒。”
“前朝曆代,也多有奸相亂政的事兒。咱大明往後出了那麼些不忠不孝的官兒,隻怕,就是這權勢熏天的中書省,給他們當的保護傘。”
“還是得早早解決了此事……”老朱摸了摸頜下短須。
“爹?”朱標卻是一驚。自家老爹,不會是想要廢相吧?
這可是個大動作!無故而廢相位,會給國家帶來大動蕩的!
“老大,伱驚個什麼?咱還沒說怎麼做呢。”
“現下還是要以安穩為主。不過,汪廣洋和海淵是不能留了……他兩屬於清流,難說會不會在建州女真的事兒上給淮西諸將使絆子!”老朱冷哼道。這些清流,都以為他不知道朝中的派係之爭,其實他都門兒清!
“海淵就先放去福建布政吧。至於汪廣洋……這老學究,不好好去做他的學問,非要和淮西幫彆苗頭。”
“左相的位置,先讓胡惟庸頂上,亦或是再度起用李先生……”
“對了。老五今日在何處?”正在腦中盤算著,老朱突然自己扯開了話題。
“五弟?想來是在大本堂吧。”
朱標答道。“今日,該是先生們考較諸王學業的日子。”
“前些日子,兒子前往拜會先生時得知,宋先生極為重視這次月中考較。他已為諸王擬定了不同的題目。甚至,還欲帶上自己最得意的幾名少年弟子,好給諸王做個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