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便是肥皂?”
朱標看著這一塊塊豬油做出來的東西。除了攪動的時候是力大的沐英代勞,其餘時候幾乎都是他一點一點親手造就。他看著坐在門檻上,明明隻動嘴皮子卻一副“小爺我真是勤快無比”模樣的朱肅,疑惑道:“這東西是豬油做的,抹在身上,不是更添油汙嗎?如何卻能去油汙?”
“這涉及一門叫做‘科學’的知識。不是那般淺顯的。”朱肅懶洋洋道。“最先弄的那些也該冷了,大哥拿來洗個手,不就知道了?”
“有理!”朱標點點頭,從木盒子裡摳出最先注模的肥皂。誰知那白白的肥皂一個呲溜,竟滑到了地上,沾上了些許塵土。
“呀,這東西,竟然如此滑不留手!”朱標驚訝道,隨即蹲下身,小心撿起肥皂來。
朱肅看他小心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許惡趣味:沒想到曆史上第一個撿肥皂的漢子,竟然是懿文太子朱標……
“這物已是汙了,還能用麼?”沐英問朱肅。
“無妨,無妨,拿水一洗既淨。”朱肅擺擺手,也不去看肥皂。他隻覺得熱的慌,站起身去尋剩下的生石灰。“沐英哥你一頭熱汗,不如也順帶用這肥皂洗洗臉。”
沐英點點頭,也拿了一塊肥皂。他雖相信朱肅,對這肥皂卻仍是猶疑:用豬油做出的東西,如何能用來清潔頭麵?
卻聽後邊朱標驚呼一聲,沐英連忙轉頭,隻見朱標驚訝道:“這東西,竟然如此神奇,隻是輕輕一抹,這手便如此清爽!”
“哦?”沐英也尋了盆清水,濕了手抹上肥皂。奇也怪哉,那豬油做的肥皂絲毫不膩不說,起的泡泡抹在手上,竟比上好的胰子澡豆還要舒適。拿水一衝,隻覺清爽無比,雙手從未如此清爽過。
他順勢鞠了捧水抹在臉上,又抹了點肥皂,隨後拿水一衝。隻覺臉上清爽無比,方才黏答答的汗跡都不見了。
“這科學,竟然如此神奇?”朱標拿著肥皂左看右看。“明明是豬油所作,竟毫無油膩。”
“神奇吧。”朱肅已開了顆寒瓜,遞到了朱標沐英手上。“這還隻是此學的微末用途。若大家推廣,富民強國,不在話下。”
“富民強國!”朱標精神一振,正待細問,隻覺入手冰涼,不由驚道:“這寒瓜,為何如此冰寒?”
“這有什麼稀奇,我弄了盆冰,冰鎮了一下。”向著身後努了努嘴,果然身後一盆子裡,一大盆冰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寒氣肉眼可見。
“七月凝冰……這也是科學的妙用嗎?”朱標想起剛剛朱肅去拿了生石灰,眼中閃著光芒。
“算是吧。其實宋朝時候,就有用硝石製冰的,倒沒什麼稀奇。”
“隻不過他們雖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朱肅道。低頭啃一大口寒瓜。鼓囊著嘴繼續道:“科學這門學問,就是專門解釋世間萬物,為何所以然的學問。”
“爹沒事有事,總逮著我問政策啊製度啊……我早說了,哪兒有萬世不易的製度,這門學問,才是我漢家天下無敵的憑依呢!”
“科學……”朱標雖還年少,但眼光亦已不凡。如何看不出,朱肅這門“科學”,其實大有可為?
其餘不說,單說這肥皂,最貴莫過於些許豬油,便能製出此等除汙去漬的好東西。強過胰子何止千倍?若是善加推廣,豈不是百姓人人皆可用得?
如今天下漸安,疫病乃大明上下所麵對的第一大問題。朱標幼時便曾聽聞,疫病多生於臟汙之地,然百姓窮苦,何來的胰子澡豆,洗衣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