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眾人視線又朝著自己瞧了過來,朱肅不由得又氣又覺得好笑。抄詩的事老朱瞞著天下人也絕對不會瞞朱標這位最為信賴的兒子,大哥你這時候說出這話出來莫不是要調笑與我嗎?
上次被迫抄了一首《臨江仙》,之後就被方孝孺找上門求詩差點下不來台這事兒,自己可沒少和朱標抱怨吐槽!
“大哥說笑了。五弟我是苦吟派您又不是不知道,此前沒有準備祝壽的詩詞確實是疏忽……”朱肅隻得硬著頭皮把苦吟派詩人的身份又搬出來一次。
“苦吟派?”朱標麵帶莫名笑意的看了朱肅一眼。“原來如此。”
“不過新詞難有,舊詞卻是有的。何不示之給諸位一觀。”
朱老五臉上一白,自己哪有什麼“舊詞”?莫不是……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上心頭。
眾位賓客看到朱肅臉上的古怪,儘皆會心而笑。隻當少年人太好麵子,一日之間兩次自曝其短,有些掛不住臉了。
胡惟庸麵色一喜,太子竟然也要五殿下賦詩?若是當麵再出一佳作,五殿下名望再上一層還是其次,魏國公徐達麵上有光之下更為矚意這個“內定女婿”,早早訂下婚約也不是不無可能。說白了胡惟庸其實就是希望朱肅能在老朱和徐達麵前好好表現。隻要有老朱寵愛再加上成了徐達的乘龍快婿,他胡惟庸用這塊招牌才能用的安穩又順手。
宴中諸人也都又驚又喜,不想五殿下竟然還有“舊詞”,自《臨江仙》之後這首詞已經被共推為大明詞作第一,被視作大明文華之開端。無數文人憋著股勁兒想要作一首同樣傳唱四方的絕妙詩詞與之一較高下,可惜好詩詞有,絕妙卻是難得。莫非今日大明第二首“絕妙好詞”就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現世了不成?
“大哥能否提示一二?”朱肅幾乎是咬著牙問朱標。“弟實在不記得曾經作過什麼應景的詩詞……”
“你忘了?那詞雖不是送與徐家叔父祝壽,但卻也是送與徐家人。”朱標笑道。朱肅更加納悶了。自己寫過哪一首被老朱和標哥看過的詞,能用來送給徐家人的?
麵上仍在納悶,朱標已提醒道:“就是那首《一剪梅》,‘曉看天色暮看雲’……”
“啊!”朱肅一張臉瞬間漲的通紅。這首詞……
大哥居然要自己抄這首詞!
這不是情詞嗎!
“不知全詞是什麼樣的詞?是要送給我們徐家的什麼人?”
“怎麼此前從未聽我家中有人念起過?”
那邊,主位邊上的魏國公夫人謝氏敏銳的察知了什麼。頗為感興趣的破天荒開口追問。
“曉看天色暮看雲……單這一句,已經勝過其他庸俗詞句數倍了。”朱棡也道。對朱肅也是微露責怪:“這樣的好詞怎麼還遮遮掩掩?還要我們幫你引開話頭……”
朱肅心說你也沒幫上忙啊。朱標的意思他其實明白,這是要趕鴨子上架。突然出現在徐家還讓他朱老五掏出一首情詞,其目的不言而喻:
不就是覺得他對徐妙雲一直沒有動作,故而乾脆以他朱肅的名義,用這首情詞替他“撩妹”了麼。
這絕對是老朱的手筆!
“獨此一句已是絕妙。殿下,何不將全詞寫出,讓我等一觀啊?”胡惟庸上來湊趣。
“來啊,筆墨伺候!”主位上的徐達也輕撚起短須給朱肅來了個釜底抽薪。看著徐家家奴飛速呈上來的筆墨,朱肅也知道這一次被迫抄詩,肯定是躲不過去了。
罷了……無比幽怨的看了朱標一眼。朱肅拿起手中羊毫湖筆輕舔徽墨,揮毫在宣紙上寫下這首一剪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