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
胡惟庸方才還能勉力保持一副身為宰相的穩重模樣,聽了陳寧此言,矮小的身體竟然晃了晃,險些栽倒在地上。
那個永嘉侯府的朱昱,更是直接暈死了過去。
沒人去理一個地位卑下的庶子,可麵對搖搖欲墜的胡惟庸,他身旁的塗成竟然也忘了伸手扶他。
險些摔倒在地的胡惟庸隻得自己穩住了身形,剛站穩便急急抓住了陳寧的雙肩死命的搖起來。“怎麼可能?永嘉侯世子少年老成,怎麼可能做這種刺王殺駕的事?”
“來報信的人就是這麼傳的!”陳寧被胡惟庸抓的生疼,偏偏卻又不敢躲避。“據說是永嘉侯世子覬覦吳王的水泥生意,連同高麗人謀奪不成,惱羞成怒之下……”
“一派胡言!”不等胡惟庸有反應,那邊的塗成就已經大聲斥道。“朱暹又不是傻子,為了區區生意夥同高麗人刺王殺駕?說出去有誰能信?”
“但永嘉侯世子定然是真死了!”陳寧道。“要不然,陛下為何要先下手為強,讓人去抄了永嘉侯府?”
“……”胡惟庸怔怔呆了一會,方憤怒的一拳捶在廊柱上。
“豎子!壞我大事!”
他隻覺得一振煩躁。朱肅與身為勳貴的永嘉侯府鬨翻,必然導致依附於他和朱肅手下的那些勳貴離心離德。他胡惟庸手中的兵權,自然也要打個大折扣。
他如何也想不到,朱肅竟然會自毀長城,和永嘉侯府直接鬨掰了!
“……恩相,此時正是壯士解腕之時。該當放棄吳王,保全勳貴之心才是!”陳寧勸道。
“你說的不錯。”胡惟庸定了定神。
事發突然,忍不住便亂了分寸。陳寧這一言,反而讓他再度捋清了思路。
“此事說小不小,說大卻也不大。”他深吸了一口氣,勉力露出一抹儘在掌握之中的笑容。隻是那臉色卻是怎麼看怎麼勉強。
“我等羽翼已豐,有沒有這個吳王都沒什麼打緊。重要的是要保全兵權,方能與徐達等軍中大將分庭抗禮。”
“無妨,隻要本相不倒,你永嘉侯府,遲早還有再起的一日。”
“謝過胡相!”朱昱頓首以拜。
胡惟庸卻是緩過了勁兒來。不錯,如今三省六部大都儘在掌握之中,錦衣衛雖然意外,但如今事出突然陛下讓其查抄永嘉侯府已是漏了行跡,日後自有辦法再加以防範。要保住永嘉侯府卻也容易,隻需攻訐吳王朱肅便可。他殺朱暹的借口漏洞百出,縱然陛下有意回護親子,也不能冒著天下之大不韙。
天家皇子擅殺勳貴世子,必然使那些手握重兵的勳貴人心惶惶。
而自己出手回護,還能使永嘉侯府及其他一眾與朱家離心離德的勳貴們,對他胡惟庸更生親近之感。
“那錦衣衛,應該是陛下留下的一顆暗棋。”
“五殿下胡作非為,讓陛下這顆暗棋提早暴露,說不定反而是件好事。”
“錦衣衛這把尖刀若是一出鞘,就朝我砍來,倒是不好堤防。”
“如今讓永嘉侯先挨這一刀,我日後便有了準備。有了準備,自然便能夠防範。”
“除非,這把尖刀今日就能尋到什麼由頭,將我胡惟庸一並砍了。”
“嗬,可這又如何可能,除非龍椅上那位能未卜先知,早在我尚唯唯諾諾的時候,便安插密探加意防範……”
正在心中暗自慶幸,卻不防外邊又有一個家奴跑了進來,一遍跑著,一邊還大聲的嚷嚷:
“老爺!老爺!不好了!”
“外頭有一群人說是奉旨辦案,為首的自稱是什麼錦衣衛指揮使的。”
“帶著一群大兵,將咱們相府給圍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