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遊方和尚(1 / 2)

“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那娘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鹹陽橋……”

顛簸的官道上,一行車馬步履緩緩,仿若遊山玩水一般。行走於大江之畔。這一行人光是護衛便足足近百之數,且大都鮮衣怒馬,腰佩長刀,一看便知道是大戶人家的侍衛。馬車也有七八架,幾乎將官道塞滿。官道上行人一眼便知曉這車中貴人不好惹,遠遠的就紛紛避讓不迭。幸好這貴人也算仁德,隻自顧自走自己的,並不侵擾百姓。

“阿彌陀佛,殿下這首《兵車行》雖頗具古意,隻是可惜,並不如何應景啊。”

中間一輛馬車上,身穿一襲黑衣的車夫聽到車中人所吟的詩詞,側身對著車內說道。行人聽得他口宣佛號不由得遠遠側目,卻見那顆腦袋鋥光瓦亮。竟然當真是一個和尚。隻是讓和尚當車夫倒也確實罕見,便有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不應景倒也無妨,隻是難得出京,見了這錦繡河山,想吟幾句詩聊抒情懷。掀簾便見了常大哥腰佩弓箭的模樣,一時隻想起這首詩來。”

在車轅上充作車夫的和尚無疑便是姚廣孝,而車裡的所謂貴人,自然便是朱肅無疑了。隨口吟了一首詩還用錯了典,自然是因為朱肅本來就隻有這麼點墨水而已。得虧他臉皮也算得夠厚,被姚廣孝直言指出卻也並不臉紅,隨便找了個理由就糊弄了過去。

“你這和尚好不曉事,殿下難得為我老常吟句詩,偏你還來饒舌。”

“我看這詩就不錯,又是‘兵車’又是‘弓箭’的,比那些的酸詩強上百倍。”

“殿下的詩才在應天可是極有名的!富樂院的那些姐兒,天天就念著那句‘曉看什麼什麼雲’的犯花癡。殿下你莫聽這和尚的,繼續為咱老常作完這首詩來,好讓那些姐兒也念叨著咱老常犯犯癡去!”

一位穿著一襲藍袍、腰佩弓箭的武官來到了朱肅車旁,先是責了姚廣孝兩句,隨後對著掀開車簾的朱肅大聲說道。此人麵相粗獷,語調豪邁,與身上那一襲名貴的袍子顯得頗不搭調,偏偏卻又是大明如今少有的幾個國公爵。正是常遇春的長子、如今襲了鄭國公爵位的常茂。

朱標的妻子是常遇春的女兒,常茂的胞妹。常茂自然也是天然的太子一黨。前時老朱讓朱標派人護衛朱肅左右,以向朝中諸員顯示他們兄弟二人親密無間之意。

朱肅原以為朱標頂多就是派一隊太子衛率隨著一同去蘇州便是了,卻沒想到,朱標竟然說服了堂堂的鄭國公常茂,領著足足數百常遇春親自調教出來的精銳士兵,給朱肅當起了掉價的護衛來。

或許是從自家妹子那聽了不少的好話,也可能是朱標特意囑托,因殺了朱暹如今在勳貴之中名聲頗差的朱肅常茂卻對其極為熱絡。朱肅誠惶誠恐稱其為國公他卻表示聽著生份,兩人便從老朱那輩論起直接以兄弟相稱。常茂雖身居高位,卻是如尋常粗漢一般的心無城府,連馬車也不耐坐,隻親自騎著馬衛護在朱肅周圍,朱肅感動之餘,亦是對其真心相待。

“常大哥,這首詩卻不是我作的。”聽常茂那般說,朱肅隻得出言解釋。“這首詩,卻是唐時的先賢杜甫杜工部所作,說的是戰亂之時百姓流離失所的悲慘之狀。”

“如今我大明欣欣向榮,百廢待興,卻是與詩句中的慘狀不合,因而姚和尚才說我吟此詩不甚應景,他也是怕我胡亂用典被人聽了去笑話。”

“唐朝時的詩?”常茂卻是不以為忤。“管他什麼時候的詩,從殿下伱口中吟來,咱老常便當做是殿下你的了。”

“隻是可惜被那姓杜的先吟了去,想來是沒法子像那首曉看什麼什麼的一樣傳唱了。不然,今日咱老常便能沾沾殿下的光,在那些姐兒的嘴裡也好生念叨幾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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